但忽略和自己的竞争关系、种族敌对不谈,他所说的一切,也都是事实,算不上诋毁。
“天一旦热了,大部分部落的兽人都会结伴出去狩猎或是采集,流浪兽人要一个人跟他们争抢食物,基本是没有胜算的。”
“但是大黑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他有争夺食物的本事。”
程逸安皱皱眉头,下意识开口反驳。
“是的,作为一个没成年的流浪兽人来说,他很厉害。”
白顺着她的话违心的说道。
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语气乖巧的说出这句话,怎么听都很诚恳。
程逸安心里的不满消了大半,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不仅要准备他自己的食物,还要准备你的那一份。”
……
这一句话如一记重锤敲在程逸安心上。
她心里闷闷的,堵得慌。
但她自己也明白,白说的没有错,换句话来讲,她其实,是大黑的累赘。
那,大黑是不是也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谁不爱自由呢?流浪兽人自己一个人生存都那么艰难,为什么还会想要背负起保护另一个人的职责呢?
何况他们都说大黑是个幼年兽人,按人类来说,大黑的年纪其实也就是个小屁孩吧?
小孩子还没有定性,当他察觉到和她一起生活会让他肩上担子加重,那么早点跑路及时止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种种想法在心里一一涌现,可程逸安没有半点理由去责怪大黑。
她完全理解大黑的选择,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更加憋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白安静的观察着,瞥见程逸安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他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安抚着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
很小,很软,冰凉。
指腹也没有肉茧,细腻柔嫩。
她到底是什么种族的兽人?
白心里闪过疑惑,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程逸安沉浸在自己惶恐不安的揣测中,对白的小动作虽然有所察觉,但她低头愣愣的看着,恍惚之下,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
也就是这一恍惚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程逸安猛地转头,看见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的黑色身影,看见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眸和黑白渐变的耳朵,她鼻头一下子酸涩起来。
“大黑……”
她喃喃一声,激动,狂喜,可脚下却生根一样半步都迈不动。
而低着头从灌木里穿行出来的大黑,一抬头看见了他的雌性和那只臭兔子牵在一起的手,眼神猛地一滞。
“啪嗒——”
他嘴一张,口中叼着的猎物落在了地上。
这一声轻响惊醒了程逸安,她低头一看,自己也是一惊,慌忙缩回手,心脏突突直跳。
“大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无力的解释,记忆中隐约是多久之前,似乎也有相似的画面,相似的对话。
她说了半句就卡壳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百口莫辩。
大黑静静站在那里,没有愤怒的冲过来,也没有委屈的哼唧。
程逸安望着他的眼睛,还是那双幽绿的眼眸,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半晌,大黑抬爪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