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解释,“是不是低血糖了?吃早饭了吗?”
谢舒音吮着糖块,含糊不清道:“我吃过了……”
吃过早饭,那就不太可能是低血糖的问题。难道是着凉了?要么,是女生特有的……谢予淮敛了下眸子,知道有的事自己可能不方便问,视线向下游移,忽地又觉一处不妥,沉声道:“手怎么也破了?”
“啊,你说这个?”
谢舒音举起右手,“洗衣服的时候磨的。”
她像是怕他看轻似的,眼睛望望他,小声补充:“教官,作训服布料太差了……”
谢予淮愣了一下,这倒是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了。他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只手,手心手背都光滑得找不到一枚老茧,像是软嫩嫩的一握云。破溃的伤口殷红肿,非但不丑陋,反而漂亮得如同极致鲜嫩的桃子肉。
红与白的色泽对比,惹得他心头一颤。
可能……女孩儿难免娇气些吧。
“你今天不用训练了,回宿舍休息吧。”
谢予淮下定决心。
“教官,我没事的,可以坚持……”
“听我指挥。”
谢予淮下意识肃起眉头,可一瞧见她白的小脸儿,神情又是无奈地一软,“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
谢舒音仍然倔强地扬着脑袋,“我不能落下大家太多……”
谢予淮想了想,道:“那……你去树荫底下坐着歇会吧,如果能学就跟着看看,实在不舒服也别硬撑。”
说完,他又轻声加了一句:“等你好了,我会教你的。”
“真的?”
“嗯。”
谢予淮点点头,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勾。
舍友小姐妹望望正往树下走去的谢舒音,又望望谢予淮,两只眼睛游来游去绕了半天,终于拍了拍胸脯放心道:“还好还好……我以为谢教官要骂她了呢。”
“教官虽然凶,可还算挺通情达理的!”
“可不是嘛!等过几天,咱们来姨妈的时候估计也好请假了。”
安顿好谢舒音,谢予淮背转过身,面上又换作一副高冷教官的冰山脸,一声清喝:“全体都有——立正!”
一整个上午,谢舒音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
谢予淮在带队作训时分不出心神,可一旦寻着间隙,比如学生自行演练的空档,他就会向她的方向投去视线。
那道沉默而又关切的目光被谢舒音捉了个正着。她托着腮笑起来,俏皮地吐出半截小舌,上头印着一小片淡蓝色的痕迹。
嗯,看来糖块已经被她含化了。
军用补剂的效果比民用药品好上许多,她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谢予淮收回视线,正了正军帽,眼睫垂下复又抬起,掩去一片静默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