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说:“等色勒莫回来才有新鲜的吃,如果你想吃昨天的冷食,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环视了一下狼群,果然色勒莫和几头雄健的狼不在群中,想了想,我又说:“水总是有的吧?”
他轻哼了一声:“这附近有水源,你自己找去,别再烦我。”
我亦冷笑:“嫌我烦就不该胁迫我来这个鬼地方。”
我瞪了他一眼,他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理会我,而是仰望着黎明前灰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我摇头,也许他还沉浸在梦魇中吧,我不再发泄脾气,起身,走近昨天卸下的行囊翻找水袋,果然有两个皮水囊,和以前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用手捏了捏,竟然发现这个水囊是两层的,看来古人真的很聪明,这样的水袋不易破裂,里面的水也不易蒸发。
我正感慨地时候,眼神突然被被一道亮光吸引,我用手拈起那个闪亮的东西,放在手心上,原来是一枚金镶玉的戒指,而这戒指的造型真是独特,金色的狼头狰狞凶恶,玉石的眼睛嵌在其中,犹如真物。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他,他依旧望着天。
我把那枚戒指放回他的行囊中,拿起水囊向胡杨林深处走去,走了没一会儿,我就闻到一股雨后泥土的味道,相信水源就在附近了。果然,不远处有个泉眼,水从沙地中涌出,又快速的渗入土中,只有那个小小的泉眼不知疲倦地涌着水。
我用手掬了捧水,却发现水并不清澈,混着半捧泥沙,浑浊不堪。可这并难不住我,当年军训的时候,可是有过这样训练的。我从粗布裙宽大的裙角撕下一大块布,把它叠成四折,然后拔出水囊的塞子,放在口上,谢天谢地,这口还不算太小。
我又找来几块石头,把水囊固定住,然后用手掬水放至粗布上,等水渗入后,再掬一捧……
没想到,将两个皮囊装满水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我拎着水囊起身,一阵眩晕,想是蹲得时间久了,外加昨夜的睡眠不足。
等我回到宿营地的时候,色勒莫已经回来了,带着一头黄羊的尸体。他将一条后腿在燃得很旺的篝火上烤,然后对色勒莫一声唿哨,色勒莫和一头母狼扑向黄羊的尸体大快朵颐起来,然后就是群狼。
在篝火上烧烤着的羊腿渐渐滴出油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香味,他摸出腰刀割下片肉,然后递给我,我接下,皱着眉,忍着恶心嚼着毫无咸淡却带着腥臊的黄羊肉。早知新鲜的如此难吃,还不如把昨天的冷食热热呢,我心下懊悔。
他却平静地片着肉慢慢地吃着,我实在不能再忍受那种难以下咽的食物,让他把昨夜的羊肉和面饼拿出来,不打开油纸直接塞入热灰中。不一会儿,它们的香味就出来了,我用枯枝把热灰拨开,把油纸包拨到眼前,小心地打开,香飘四溢。我再顾不得淑女形象抓起一片肉就塞入口中,可那肉中的热油烫得我将肉在口中转了几回,才敢下咽。
我转头看他,他依然在沉思着,对这扑鼻的香味丝毫不受影响,我也就不理他自顾自地吃起来,很快就将美味食物一扫而光。
突然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我连忙看过去,竟然是他在烤的羊腿已经焦了,他也没注意到,我大喝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立即把沙石扔向火堆,熄了火焰。
他把我面前的油纸取了过去,将烤焦的羊腿包好,塞入行囊,然后拎起一袋水囊,拔开塞子,喝了几口。
“噢?这里竟然没有泥沙。”
他说。
我撇撇嘴,没有理他,起身等着他指引继续前行的道路。
他捆好行囊,又把它放回昨天那头壮硕的狼背上,就示意色勒莫出发了。
一如昨夜,狼群在前,他在中,我踏着他的足迹前行。进入沙漠腹地,一片茫无边际的黄沙,无草,无木,无人烟,只有一个又一个高高低低的沙丘延伸到天边去。
明明还只是春天,沙漠中的烈日却烤灼得令人感觉像浴着火,汗水一个劲儿地从全身渗出。灼热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正午了,我的影子已经小得可怜,又上到一个沙丘的顶了,行走似乎已经成惯性作用。整个狼群的行径缓慢下来,突然色勒莫站住了,伸长脖子,鼻子拼命地吮吸空气中的气味。他也停了下来,拉我趴在滚烫的沙子上。
不久远处传来阵阵蹄声,好似千军万马,他低声说:“一定是有一大群黄羊。”
我感觉被汗水浸湿的粗布衣裙渐渐干燥起来,一阵沙尘扬起,快速地向这边推进来了。色勒莫傲慢镇定隐含凶残的眼睛看着沙丘下。突然就冲了下去,敏捷而无声。狼群中健壮凶悍的都跟着下了沙丘,就像是一个往下冲锋的狼军团,如滚滚泥流冲泻而下。
黄羊群感受到狼的气息,嘶鸣着,所有的黄羊都惊了,躁动着。色勒莫加快速度,整个狼群冲刺下去,声势惊人,很快就追上黄羊群。转眼狼群已渗进黄羊群。好些黄羊已倒在地上,被狼咬过的地方血肉模糊。狼群弃死黄羊不顾,立刻去攻击别的黄羊。
很快这场战斗就偃旗息鼓,黄色的沙丘下,血迹斑斑,狼群得到了20多头黄羊的尸体。
我惊恐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他却在我耳边冷笑:“以后你会见到比这更残忍的杀戮!”
我!愕然……
23身份
杀戮停止了,他把色勒莫给他的两只最大的黄羊如同庖丁解牛般分成了18块,扔在阳光下曝晒,狼群也又一次地饱餐后跑到沙丘的阴影中乘凉去了,他则到沙丘下挖了两个小穴,示意我下来。
我虽然不解,还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沙丘下。他让我躺到沙丘中,然后用枯枝支起毡毯遮去强烈的阳光。我感激地对他笑笑,他却一脸地冷酷:“我可不想带个干尸回去。”
说完他也躺进穴中,将外衣盖在脸上遮阳。
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的脸弄成这个鬼样,跟干尸根本就没有区别嘛!”
他冷冷地说:“女人如果相貌太好,心眼就会坏掉,你比她还美丽,也许比她还坏!”
我心一颤,摸着依旧干巴巴的脸说:“她是谁?你又是谁?”
遮住了脸的他不知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极冷的声音:“她是我最恨的人,也是最可恨的人!”
然后就静了下来。
也许是伤过他心的女人吧,反正不关我什么事就好,于是,我在这种微爽又暖洋洋的环境中困意袭来,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