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突然中断,随即电话那头出现了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喂,是朝日吗?出什么事了?」
潸冥喊了几声都没回应,因为朝日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在潸冥一声声叫自己的名字里听得出明显是方才起床、还未开嗓的声音。顿时滚烫的眼泪顿时从眼角划下,朝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渴望听到潸冥的声音。
只听得到对面阵阵抽泣声,潸冥除了焦急地问朝日外也毫无办法,只能握着电话隔空用笨拙的话语安抚他。
「篮球场旁边的凉亭」朝日停顿了一会吸鼻涕,接着说:「我现在在这里,不想回家。」
总算听到一丝回应的潸冥急匆匆说道:「我马上过去,你那里等着我,不准乱跑。」
朝日在长凳上抓紧身上的外衣,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没必要,反正离上课时间还很早你不用赶过来。」
单单听到潸冥的声音,以及有人能够陪他聊天,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那又如何,只是我想要过去找你,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听到潸冥毫不犹豫地回答,朝日的心无法控制地扑腾,哽在喉咙里的话迟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潸冥说发现电话莫名其妙被掛断了,没有听到后来朝日的答覆,但他也等不了那么多,爬下床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一打开房门,凌晨的冷风迎面而来,潸冥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在凉亭里,混乱的朝日不由自主按下结束通话键,砰砰跳的心跳声大到朝日也不能再无视,无法阻止的情绪蔓延开来。
天空开始变亮,凉亭后方的石子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未梳理就出门的潸冥看起来狼狈,他那可疑的模样被校门口警卫拦下盘问,幸亏潸冥掰了个藉口才得以进来。
到了凉亭后发现朝日抱着背包在长凳上小憩,看到朝日后他松了口气,潸冥蹲下来戳了戳朝日,睁开眼的朝日,第一时间叫了潸冥的名字。
「潸冥?」
潸冥听到后自然地伸出手回应,「嗯,是我—」
话音刚落朝日一把将他扯了过来,潸冥整个人扑在朝日身上,朝日则紧紧抓着潸冥的脖子不放。正当潸冥想要开口问的时候,肩膀传来阵阵的抽泣声。潸冥见状伸出手轻轻抱着朝日的背部。
「没事的,我这不是来了吗?」
「呜呜」
「没关係,你就使劲哭吧。我会待在你身边直到你厌烦我为止。」
朝日弱弱地回了句:「嗯,我知道。」
情绪冷静后的朝日缓缓向潸冥开口,说:「我希望你能够了解,之前我不想跟你说的原因,因为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无法接受这件事。」
「不想说也没关係。」看到朝日如此脆弱的模样,之前还介意对他隐瞒的事顿时没了意义。
「比起想从你嘴巴听到这件事,我更不想要你因此而感到困扰。你若不想说也无所谓,但如果因为不说而委屈自己的话,我反而会逼你说出来的。」
「还真是强硬,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朝日从肩膀上移开,脸上首次露出了笑容。
「就算你不逼我说,我也已经决定要讲了,你要给我好好听下去喔。」
太阳逐渐高掛,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多,位于凉亭位置的池塘水泵也开始运转。倚栖在树枝上的鸟儿嘰嘰喳喳,振翅而飞。两人的谈话声融入背景里,有种平静祥和的美。
朝日说完一大串,身旁坐着的潸冥始终默而不语。朝日抬起头,看到潸冥那无时无刻都很冷静的脸,此刻却是难受悲伤的表情。
朝日将头倚在潸冥的肩上说:「看吧,所以我才不想说的。又不是你的事,何必要跟着难受?」
「我也经歷过心情不好时独自一人的那种孤立无助感,所以更清楚这个时候应该要有人在身边和你一起承担这份情绪。」
「你是傻子吧,有谁会愿意特地让自己难受,你不觉得一到早就听到这些事很晦气吗?」
潸冥摇了摇头,将手放在朝日的脑袋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揉他的发丝,用很轻柔的语气说道。
「自从遇见你,和你一起经歷总总的事情总感觉自己变成傻子,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但是身体总是比脑子更快行动。从电话里知道你需要我的时候,还没洗漱直接穿了双拖鞋就出门了。」
「所以你才穿着睡衣跑来学校了?」朝日打趣。
潸冥无奈地说:「别说得那么大声,怪丢脸的。因为急匆匆出门,来不及换衣服,待会趁上课前我会回家一趟。」
朝日抓着潸冥的手,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只在凉亭逗留五分鐘后,两人就离开凉亭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