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想想法子吓唬吓唬他,让安禄山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也让他的疑心越来越重,加重他与身边亲信之间的裂痕……如此持续下去,终有一天,事情必然会出现意想不到转机。”
龙清川又坏坏地笑道,然后愉悦地总结,“所以从大局考虑,放弃刺杀安禄山是最明智的选择!”
洛阳,安庆绪府邸!
安庆绪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身上的鞭伤隐隐作痛。他鞍前马后、不知羞耻地巴结父亲安禄山,结果了,真心的付出换来无穷无尽的讽刺和耻辱!反倒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安庆恩,子凭母贵,无功、无劳反而恩宠不断。
安庆绪的内心难受至极,比他身上的鞭伤还要痛苦百倍。
三天前,洛阳富商杜自腾馈赠了五箱财宝给他安庆绪,还不到半天的光景就被人索回,来人告知说,这些是送给安庆恩的贺礼,手下人不小心走错了府邸。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此事很快传遍了洛阳,他安庆绪的脸面算是丢光了。其实他安庆绪根本不在乎这几箱财宝,他更关注的是别人对他的敬畏。
安庆绪对天暗自誓,他不仅仅要得到父亲安禄山的恩宠,还要拿到安禄山的权力和地位,他要让所有人对他安庆绪马是瞻。
安庆绪情绪激动,右手握紧拳头重重地锤在桌面上,过大的肢体幅度带动了身上的鞭伤,安庆绪疼的叫了出来——他怎么都不明白,父亲安禄山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无缘无故又暴揍他一顿?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回来了,小声地报告花了十两金子才向太监李猪儿打探到的情况。
李猪儿是安禄山亲信中的亲信,他是契丹人,十多岁开始侍奉安禄山,此人非常狡黠聪明,善于巴结、讨好安禄山。而安禄山也很喜爱这个李猪儿,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最后,安禄山干脆持刀将李猪儿阉割了,让李猪儿留在身边伺候他的起居饮食。
李猪儿心有怨恨,但表面上依旧唯唯诺诺,尽管如此,李猪儿稍有不慎,同样会得到安禄山的责骂和暴揍。
安庆绪感觉自己与李猪儿同病相怜,付出了太多,却得不到他们应该得到的。
家丁小心翼翼地报告:“今日一大早,段妃就向安大帅哭诉,说次子您调戏她,还说,还说……”
家丁结结巴巴,似乎有难以启齿之言。
安庆绪脑袋懵了,他一直规规矩矩做人做事,唯恐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又怎会去调戏安禄山最宠爱的段氏了?安庆绪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叹口气问:“还说了什么?你尽管直说,吓不死我安庆绪!”
“段妃还说,”
家丁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下定了决心,“您在府中造谣安大帅命不久矣,您要在安大帅归天后,不择手段地将她段氏纳为侍妾。”
“什么?”
安庆绪暴吼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攥紧了拳头,再次重重地砸在桌上。
“此外,小人还在宫中打探到很多消息,最近有很多亲信暗中在安帅前告密,说您在府中心怀不满,大骂安大帅猪狗不如,不日将会被天打雷劈而死……”
“无稽之谈!”
安庆绪失声地怒骂,“完全是造谣、污蔑,他们娘儿俩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
在酒精和失势的双重刺激下,安庆绪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口无遮拦地大声地泄。
正当安庆绪骂得痛快时,一只纤弱小手从后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安庆绪睁开醉眼迷离的双眼一看,原来是安禄山的席谋士严庄。
安庆绪晃了晃早已不受控的身体,他还能依稀记得,为了些许鸡毛小事,严庄也被父亲安禄山暴打了一顿。
严庄无力地扶着自己受伤的腰,蹒跚地搀扶着身上同样是伤的安庆绪坐下,尔后严庄屏退下人,小声地与安庆绪商量:“安将军,看来我们同病相怜啊,关于你父亲安大帅之事——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