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韩氏:“当家的,这些小事,你管他干啥呀?”
于六指没搭理老婆,一双鹰眼闪出精光,射得人胆寒:“狗蹦子,给我说清楚!”
韩狗蹦子此时才有点害怕不敢抬头:“姐夫,你是不看我眼睛有眵目糊啊。不想用我,你话。”
“你奶奶的!”
于六指骂了一句,忽然一甩手。嗖地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一把半尺来长的腿叉子,穿透韩狗蹦子的手背钉在他的大腿上。血,渗透棉裤,流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吓懵了!
于六指:“你奶奶的,六麻袋小米,你自家留了两麻袋,剩下卖了逛窑子了。三个猪头,你拿出俩孝敬镇子北面那俩破鞋了。你以为我于六指是瞎子?”
于韩氏头一回看见于六指在自己房里动刀子:“当家的,为那么点东西,值当的么?都是自家亲戚——”
“那是他妈你的亲戚!”
于六指站起身,六指右手自然地伸进腰里。
他这个动作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人们都知道,于六指腰里永远别着一把俄式七星子。拔枪看不清,出枪不容空儿,弹无虚!听见枪响,必见人亡!
韩狗蹦子吓得半跪在地上:“姐夫,我知道我们这帮小舅子,妻侄子没少沾于家大院的光。你要是看我们不顺眼,再不敢来了。”
于六指冷哼一声:“哼!谁他妈再敢像以前一样糊弄我。老子他妈一枪一个!邱寡妇!”
一直站在堂屋外面偷听的二小姨娘吓得一哆嗦,连忙走进来,跪在地上。
于六指儿:“于家大院不养蝎子。收拾铺盖,马上滚蛋!”
挂旗窑子的大当家一旦怒,人人颤栗。韩家的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讪讪离开。
于六指这一决绝举动,给朱氏和儿子于显龙埋下了无限杀机。
龙湾镇韩家一姓,没了于家大院这个靠山,当年就有一多半落破了。于家大院只留下管家韩包渣。大老板子、打头的、炮手都换了新人,于六指把家里的存粮细软骡马,卖出去一多半。在蛟龙河北岸一片平整的榆树林里开出一片基地,堂堂皇皇,建了一所义学学堂。
请关先生执教,所有龙湾镇的男孩子,都可以免费开蒙就学。
龙湾镇人对于六指无不感恩戴德,只有韩家人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生在挂旗窑子于家大院,韩学德韩学仁哥儿两个完全可以买通哪个山头儿的绺子,把朱氏娘两个一起绑了票儿。可现在,哪个绺子敢接于家大院的买卖?
于六指儿刚刚把自家大院儿跟韩家有瓜葛的人赶出去,他的义弟,韩振邦的干儿子姚花山拎着酒肉上门了。
吃喝之间,姚花山跟于文泰聊到了儿女身上。现在于六指儿的长子于显麟已经完婚,跟镇长赖清德攀上了亲家。自己的儿子姚砚田已经九岁,虽然年纪尚幼却出息得齿白唇红,人才俊朗。尤其在义学在关先生的教导下,已经能背《三字经》了。
姚花山喝了一口酒:“前些天我回来,送孩子上学,顺便给关先生带点土特产。一眼就看见他家的掌珠了,那小姑娘不但长得水灵,还知书达理……”
于六指儿:“你是看上关晓冬了?”
“关先生跟你老哥可是生死之交,两个孩子十分般配。所以才上门来请哥哥给做个大媒!”
于六指儿沉吟了半天,还是答应了姚花山。
在于六指儿心里,他也非常喜欢关先生那个中日混血的女儿。可是看看自己的二儿子于显蛟,实在配不上人家那闺女。三儿子才四岁,实在太小了。姚家那孩子不论是年龄还是人才,都很般配。
于六指儿说道:“姚老弟,两个孩子看着的确不错。我也能跟关先生过话,只是关先生的闺女现在才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