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班教室,卓望道还在喋喋不休。
一路顺着楼层和走廊走过来,越往前,教室里就越是安静。学霸们王不见王,都是在年级排名里厮杀惨烈的死对头,心里都绷着一口气儿,不是我砍你一刀就是你杀我几名,因此都不爱闲聊。只有卓望道这个煞笔一路打招呼过去。
“哟,来得这么早呢”
“哎你怎么还在练数学”
“昨晚上背到四五点吧,没事儿,默写能有几分。”
“手下留情啊朋友。”
安问忽然很后悔跟卓望道一块儿进教室。
前二十的都对他行注目礼,嘴里一边默背,一边眼睁睁看着他走到第十四位,拉开椅子,坐定。
“问问,加油。”
卓望道硬生生越过一列跟他加油打气“只要进前五就能跟孙向前谈条件了”
现年级前五“”
忽然背后一凉。
安问心里尬得很不能把头埋进沙子里,但他长相清冷,且习惯了面无表情,因此越尴尬,脸上就越是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线,就连轻阖的眼睫也透着无言的淡定,更不要说手里平稳转着的中性笔了虽然是因为焦虑尴尬才转的。
卓望道“不错,不愧是王者风范。”
安问“”
快来个人让他闭嘴
救世主终于降临,两名监考老师先后走进教室,都是安问不太眼熟的。老生常谈地说了几句注意事项,试卷启封,铃声打响,卷子挨组分下传。
考试考两天,第一天语文数学,第二天理综英语,跟高考顺序及时间点都是一样的。
省实的教学活动虽然宽严并济,但场场考试的质量都很高,查漏补缺、巩固复盘,知识点的得分结构与高考看齐,卷子在整个宁市都很抢手。
今年第一场月考的数学卷与往常不同。可能是故意要给学生们下马威,杀杀他们吊儿郎当的不正风气,出卷组怎么难怎么刁钻怎么来,结束铃还没打响,但一种焦灼紧迫已经弥漫在了整个考场,安问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好几个抖腿抖成马达的。
他题已经写完,也检查完了,卷面和草稿纸都整洁清爽,连答案也已经誊抄到了试卷上。
现在放下笔,无疑会给别人造成压力,安问也不想装这个逼,便一直捏着笔,默默地在草稿纸上画猪。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能画十几种形态各异的卡通简笔猪,用来逗福利院小朋友开心的。
监考的是出题组老师之一,教b班。心里很清楚这张试卷能给这群逼崽子造成何等的心里压迫,他自信满满背着手,以六亲不认的步伐慢悠悠地巡视着考场。
脚步在安问桌边停顿住。
看着五只脑门儿上顶着饭碗的栩栩如生的卡通猪,监考老师嘴角和额角一块儿绷不住了。他叩叩桌子,严肃而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不会答,也不要自暴自弃。”
瞄了眼桌角的名字,安问是吗,有所耳闻是个好苗子,但是,就这
安问把草稿纸掩到试卷下,点点头,因为被老师批评,脸颊染上绯红。
十分钟后,结束铃声打响,不
少学生还在奋笔疾书试图多写两行解答步骤,但考场向来如此残酷,卷子一收,整栋教学楼顿时响彻鬼哭狼嚎。
“操,我完了,最后一题就写了第一小题。”
“第一小题答案多少啊”
“o3”
“操,我不是。”
卓望道猛扑过来,拉住安问的手就是一顿狂摇“跟我对答案,快点,right、no”
b班跟卓望道挺熟的一男生搭住他肩“别了吧,人都没写完,对答案不是公开处刑吗”
卓望道“你懂个屁。”
安问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誊抄了答案的卷子递给他。卓望道两眼放光如获武林秘笈,一目十行地扫下去“卧槽,你写完了啊卧槽选择题最后一题怎么会是d卧槽填空最后一题怎么”
一声惊吼,让6续出教室的学生们都不约而同地慢下了脚步、支起了耳朵,卓望道抖着试卷悲愤控诉“你妈的,变态啊你三大题你全写完了哦还好还好我也写完了”
所有人终于忍无可忍“卓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