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咳了一声。
“操,”
张训一个激灵,口齿不清道,“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儿响?!换衣服呢你没看见啊?”
“看见了,”
陈林虎把目光移开,“不然我咳什么。”
张训这会儿理不清陈林虎的混蛋逻辑,只感到哪点儿不对,瞪了他一眼。
“你肩膀上有疤,”
陈林虎脑子也有点儿乱,下意识找话题,“打架留的?”
张训抬手摸了摸肩膀,又看看陈林虎脑门儿上挂的彩,忽然笑了:“不是。”
顿了顿,反问道,“你记得你挨打最疼的一次是哪次吗?”
见他站着都有点儿头晕,陈林虎走过去把他按椅子上:“忘了。”
是真忘了,打的架太多了。
“我想也是,”
张训坐椅子上,又伸手去够烟盒,“因为那些疼都是不重要的人给的。”
他声音很含糊,也小,陈林虎没太听清,略弯下腰:“什么?”
张训没够着烟盒,眼前陈林虎俯身下来,下唇上落着台灯的光。
酒的后劲儿上头,张训难得松了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陈林虎的眉梢,拇指跟着短促的疤描摹了一下。
“这儿的疼你迟早都会忘,”
张训说,“最疼的伤口,是打在身上,疼在魂儿上,还让你分不清对错。”
陈林虎只看见张训的嘴唇开合,说的话都像是隔了一层膜,他盯着他的脸,感觉张训指腹的体温顺着他额角的缺口,往里头钻。
他摸我的疤,陈林虎心想,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陈林虎的脑子还是执着地转个不停,半晌才把张训刚才的话过了一遍,隐约琢磨出点儿不对味儿。
他还弯着腰,跟张训凑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带着酒味儿的呼吸。
张训被陈林虎热浪一样压下来的感觉搞得有些混沌,意识到自己动作有问题,手猛地抖了抖,缩回去狠狠揉了揉自己视线模糊的眼。
“……猫在叫,”
张训开口,声音有点儿哑,“你帮我开个罐头给它,它吃饭的盆在客厅。”
陈林虎还没从这暗昧光影和覆在脸上的温度中回过神儿,死死盯着张训的脸,想从上边儿看到一些表情变化。尽管自己并不知道看到什么才算满意。
橘猫又叫了几声,愈撕心裂肺,陈林虎才缓慢地直起腰,眨眨干涩的眼,觉得自己跟神经病犯了似的,向后退了两步:“罐头在哪儿?”
“鞋柜上头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