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被退回去后,郭氏气得关上门砸了好几个花瓶,她哭着对心腹诉苦:“嬷嬷您瞧,我好心好意派人照顾他,他竟然不领情,这个小贱种,不愧是庄锦那狐媚子生出来的,都一样的膈应人!”
心腹无奈的劝了郭氏几句,心想这位闻少爷不愧是才入军营不久,就立下大功的,郭氏派丫鬟过去,一是想要用美色利诱之,腐蚀他的意志,二来也是监视他的意思,可这位主儿根本不给面子,狠狠打了郭氏的脸。
蒯洪文可不清楚母亲与表弟之间的恩怨,他一心想要跟言诉搞好关系。
作为秦王府的嫡长子,郭氏从小把他看得跟心头肉似的,哪舍得让他上战场打仗,整日把他拘在内院读书,导致蒯洪文自小跟秦王手底下的将领不亲近。
偏这位读书也没什么天赋,文不成武不就,秦王手底下的肱股之臣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背地里各自都有打算。
蒯洪文为此苦恼不已,现今看唯一跟自己关系好的表弟竟然在军营混得不错,他心里自然高兴,何况言诉才十五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他跟庶弟们必然要一争高下,届时言诉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这些小盘算蒯洪文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现在恨不得与言诉交好。
当他得知母亲郭氏竟然派人给言诉送了两名丫鬟,却被言诉退回去后,就知道言诉并不是喜好美色之人。
送礼不能送到对方的心坎上,这简直是蠢不可及。
蒯洪文担心得罪了言诉,便忍不住跑到后院对郭氏道:“母亲以后再要给闻表弟送什么,不如先跟儿子商量一下,儿子和闻表弟有些交情,不说对他十分了解,至少不会像母亲今天这样,送出去的礼被人退回来。”
他自认苦口婆心,想让郭氏多理解他一些,不料郭氏本就在气头上,听了他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蒯洪文见郭氏气成这样,还以为是言诉退了丫鬟,令她丢了面子。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郭氏自持出身高贵,从来都有些倨傲,哪怕面对父亲蒯鹤禹也是如此,她将面子看得大于天,而这次表弟令她丢了面子……
蒯洪文有些头疼,却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表弟,只能说郭氏太过于想当然了。
她作为舅母,在外甥立下军功的时候送些礼物本是好事,可她送什么不好,偏要送丫鬟。
蒯洪文把丫鬟婆子轰出去,半蹲在郭氏面前,低声劝慰:“母亲,您难道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势吗?我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几个庶弟,而闻表弟如今正是父亲跟前的红人,我们讨好他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他,被他厌恶呢?”
第24章、被嫌弃的侯府庶子8
郭氏生平总以自己高贵的出身为傲。
毕竟在阴城这种偏远地方,哪怕达官贵族也多是本土出身,像郭氏这种祖辈居于京城,家族来往的多是京中望族的贵女太少,可以说是罕有。
即使嫁给蒯鹤禹,她也觉得自己是低嫁给了一个不通文墨的武夫,内心很看不上蒯鹤禹以及他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们。
因此当她乍然从蒯洪文口中得知,他们母子居然必须要讨好闻恺那个野种时,郭氏无法接受。
“洪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你父亲的嫡长子,你的外家是望族郭氏,别看你父亲平时威风八面的,他秦王的江山有一半是郭家送上门的,当初你外祖是阴城太守,若没有他鼎力协助,你父亲如何能占据阴城自立为王?你放心,有郭家在,他不敢不把你当回事。”
蒯洪文苦笑一声,他就知道,这些年母亲居功自傲,越来越看不清眼下的形势。
没错,当初阴城的确是外祖有意相让给父亲,但时移世易,蒯鹤禹兵权在手,手底下几十万大军只听他一人指挥,而外祖也垂垂老矣,几个舅舅都不成器,郭家跟京城郭氏一族早就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不然,他舅舅为何急于让表弟娶妹妹蒯凝华呢?
蒯洪文捂着额头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揉碎了把个中缘由讲给郭氏听,不求郭氏能帮他多大的忙,只希望她不要扯自己后腿也就罢了。
言诉可不知道秦王府有人在谋划着如何抱自己大腿。
自从上次立下军功,挽救了不少同袍的性命后,他在军营中的威望提高不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笑脸相迎,甚至还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上峰看重他前途无量,想把女儿嫁给他。
言诉一律谢绝不敏,他如今这小身板才堪堪十五岁,虽说在古代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但对于来自高科技社会的他而言,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少年。
面对别人或直接或委婉的提亲,他通通用在老家母亲已经帮他定了门亲事的借口打。
军营中除了极少数人知晓他的身份,大多数都以为他是从外地逃难来的,觉得他小小年纪就能抵挡住诱惑,恪守本心,可见是个头脑清醒的,因此军营上下对他愈加称赞起来。
而蒯洪文在劝解过母亲后,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他估摸着郭氏应该不会再刻意为难闻表弟,虽然他也不清楚郭氏跟闻表弟之间到底有什么龃龉。
可他低估了郭氏的执拗,也不清楚郭氏与闻恺之间是有杀母之仇的。
所以他越是给郭氏解释闻恺对蒯鹤禹,对他的重要性,郭氏也就越忌惮闻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