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知夏突然很想哭,为了一碗粉想哭。
钟星惟笑着夹了颗卤蛋给他,“感动吧?”
“嗯。”
“那多吃点,陈叔说了,只要想吃,只管来他家,他给我们做。”
陈叔在一旁抱着孙子,笑呵呵地说:“你俩我记得,你们一个喜欢吃煎蛋,一个喜欢吃卤蛋,不过我记不清谁喜欢煎蛋谁喜欢卤蛋了,老了,只记得以前你俩常来,出去上大学了寒暑假也会来,总是你抢我的,我抢你的,鸡蛋分着吃,记不清了。”
汤知夏咬了口卤蛋,又喝了口汤,就是那个味道,“陈叔,我以前都是跟他来吗?”
“多数是吧,有时候也有其他人,有个寸头的,还有另外好几个小伙呢,也有姑娘,记不清了,记不请了。”
钟星惟说:“你喜欢吃粉,你妈妈在湖南生活过,经常给我们做湖南米粉,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不做了,你总是念叨湖南的粉好吃,某天带你去吃过一次陈叔家的粉,从些后你就迷恋上了,总是拉着我陪你吃粉。”
汤知夏又开始低落,总是这样,时不时因为一句话,一点别人根本意想不到的事而低落、自责,自责他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忘记了,他想不起母亲长什么样,想不起母亲关于母亲的一点一滴,这个认知一冒出来,汤知夏心率又开始不稳,呼息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看着绕了半个城特意陪他吃米粉的钟星惟,努力的,悄悄的,细细的放平着呼息,不动声色的小口嗦着粉,在他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夸粉好吃。
钟星惟先吃完,跟着陈叔进了厨房,陈叔声音大,没半点掩饰的传进汤知夏耳朵:“秘诀?没什么秘诀,就算我教你了,你也不会开这种累的半死半活的店,你们年轻人吃不了这苦,汤就用清汤,高汤味道太浓,你喜欢也可以换成高汤,米粉先泡,烫熟,放进汤里,配料你想加什么加什么,腌笋,酸萝卜都是我自己做的……”
汤知夏喝着汤,听着傻笑。
回去车上汤知夏抱着一大袋饭盒哼着歌儿,跟陈叔买了腌笋,酸萝卜,干黄花,钟星惟弯着的眼眉出现在后视镜。
汤知夏开心,他就开心。
车窗被降下,车内轻缓的乐声悠然飘扬:“谁人曾照顾过我的感受,待我温柔吻过我伤口,能得到的安慰是失恋者得救后,很感激忠诚的狗,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为我出头碰过我的手,重生者走得的都走,谁人又为天使忧愁,甜言蜜语没有但却有我这个好友”
第23章奇怪女人
作者有话说:
汤知夏靠着窗睡着了,正值正午,阳光灼得吹进车内的风都是热的,钟星惟升起车窗,把车里空调调低了几度。
《七友》还没唱完,钟星惟其实不喜欢这歌,汤知夏喜欢,手机铃声好几年都用的这歌,似乎对这歌。
汤知夏又去复查了一次,医院说淤血散得差不多了,药可以停了,汤知夏有个疑问:“陈医生,按理说淤血散了,我的失忆症也该好了,可我还是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陈医生扶了扶眼镜,“脑震荡后遗症,多养养,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最近睡眠怎么样?”
“好些了,睡得比之前多。”
“饭量怎么样?”
“也比之前好。”
“排便呢?”
汤知夏嘴角抽了抽,“医生,这跟脑震荡的病情有关吗?”
“当然。”
钟星惟一直站在旁边,帮汤知夏答:“排便正常,大便每天晨起一次,没有便秘。”
汤知夏想随地挖个洞钻进去,随便什么洞,黑洞老鼠洞时光隧道都行,只要不跟陈医生和钟星惟同一个讨论关于排便的问题就行。
好在陈医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叮嘱了下次复查的时间,请他们出去了。
两人买了菜和水果慢慢往电梯走,看见保安在电梯里贴通告,汤知夏凑过去看,“钟星惟,原来我们住的这栋楼顶有游戏池啊,通告里说游泳池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对外开,其他时间关闭。”
钟星惟瞟了眼,“嗯,去年也有开放过一段时间,你想游泳?”
“想啊,你陪我去?”
“好。”
自此后汤知夏迷上了每晚上去游半小时,钟星惟有空都会陪着他游,没空的话在休息区边工作边等他。
赶在8月的小尾巴,钟星惟带汤知夏出去吃了顿火锅,番茄锅,汤知夏去时很兴奋,他已经很久没在外面吃过东西了,多数是在家做,钟星惟不许他在外面吃,等菜上齐了,汤知夏吃了两口牛肉就饱了,甚至闻着店里的各式锅底味生理性的犯恶心。
钟星惟吃得很认真,好像他吃什么都很有胃口,汤知夏看着他夹起一片毛肚,也跟着他夹,看他沾油碟,也跟着沾,好像……还不错,又吃了一堆零碎的食材。
吃完散步回家,吃太饱了,临走时火锅店赠送了两杯酸梅汤,汤知夏喝了三分之一被钟星惟抢走了,“不许再喝,你今晚吃得有点多。”
“你这人,我平时吃得少你有话说,吃多你也有意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钟星惟喝完他喝剩下的,很认真的回:“有。”
汤知夏以为只有自己说过,想不到还有别人也说过,顿时起了点兴,“是谁?他说你的时候,你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