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前文明明出现裴成绎于千秋苑当众提出退婚之说,可当穆清清再往后翻,却现两家完全没有就此事引任何争议,甚至前文中的裴成绎与后文中的他判若两人,就仿佛……
前文作了重修改,导致与后文内容衔接不上一般。
穆清清万般不解,她细细观察两部分,既没看出修改痕迹,也没摸出拼接痕迹。她只得放弃摸索,接着往下看,终于来到了令她费解的其中一部分剧情。
书中提到,太子为沈南霜的率性与纯真所打动,于随后相处的时光中日久生情,为了她竟生出另立太子妃之心。
*
沈南霜回到家时,见沈思鹄一人持剑而立,院墙的灯盏于风中摇曳,拉长了少年人颀长的背影。
“这么晚还练剑么?”
沈南霜施施解下披肩,显出一身浅朱的云裙罗裳。繁丽的髻与以往的随意不同,珠环玉翠,竟是说不出的华美,透出极为鲜见的女人味。
沈思鹄站在墙角的阴暗面,火光照不出他的半边侧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闷闷传出:“你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南霜‘啊’了一声:“我在京中结识了几位小姐妹,今日她们带我去逛铺子,一不留神忘了时间。”
“让你担心了?”
沈南霜笑着把他拉出来,“我的身手虽不及你,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几个小姐妹不是逛逛胭脂铺子就是逛成衣店,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沈思鹄顺着她的动作慢慢从阴影中走出:“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么?”
“可那是对方好意,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再说我毕竟是女子,就算不擅打扮,也不能整日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吧?”
沈南霜在他面前转一圈:“你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好看么?”
沈思鹄嘴唇嚅动:“好看。”
“怎么了?你不对劲。”
沈南霜极有眼色,哪会看不出来沈思鹄心里有事。
“我……”
沈思鹄张口欲言,临到嘴边又改口,“我今日去见穆家二小姐了。”
沈南霜心中一顿,神色未变:“你去找她?找她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你跟裴成绎的事。”
沈南霜捧住他意欲别开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知道了又怎样?”
沈思鹄被她的动作给愣住,却也没有拨开的意思:“她说会祝福你们。”
沈南霜眼里闪过一缕讽刺,重专注眼前:“那你呢?”
沈思鹄陷入良久的沉默:“……我不想你跟裴成绎在一起。”
“为什么?”
沈南霜眼里闪现一簇光。
沈思鹄想要将脸别开,却被她的双手固住,只能张开沙哑的嗓:“我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沈南霜眼里的光慢慢聚成了笑意,她松开沈思鹄:“你看,你就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不甘不满,于是就闹脾气。”
沈思鹄皱眉:“我不是孩子,是你没把我当男人。”
“我把你当弟弟。”
沈南霜亲昵地搂住他的胳膊,假装没现他的动作僵硬,“你是我最疼爱的好弟弟。”
沈思鹄眸色渐渐黯淡:“就算……就算只是弟弟,我也已经不小了。”
他扳住沈南霜的肩:“你有什么心事完全可以跟我说,我也能够帮到你。”
沈南霜感受到肩上的力度,不解他今日的反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穆清清跟他说了什么?她调整呼吸:“你是家中独子,爹只有你一支独苗。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有事也应该是我保护你。”
沈思鹄拧起双眉,沈南霜为他舒开:“只有等你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你才能够帮得了我。”
沈思鹄握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心:“你真的会需要我吗?”
沈南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欣然道:“当然,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2
昨夜挑灯看了半宿,多亏长年累月的作息规律,穆清清还是早早醒了过来。她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感觉精神恢复一些,这才出门去见千秋苑的祖母。
虽然自从穆老太搬去千秋苑以后已经免去小辈的问安,但穆清清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人,其他小辈可以免的规矩,在穆清清这里是免不得的。
自从裴成绎为了沈南霜在千秋苑闹悔,穆老太的心境极为不顺,见了谁都没好脸色。尤其穆清清来时,她背过身敲木鱼念经,愣是能把人晒在身后一上午。
穆清清知祖母心中有气,气她对付不了沈南霜,气她留不住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她任罚任怨,一上午乖乖跪着,什么时候祖母消气了,什么时候她也就当罚完了。
可这日不知是否受到书中内容的影响,穆清清来了小禅房,盯到祖母毫无情面的背影,不由自主出一声叹。
穆老太听见了:“你叹什么?”
这几日穆清清天天来,天天安安份份地跪着,不说话也不埋怨。穆老太还道她虔心忏悔甘心受着,原来心里也是有想法呢。
穆清清没想到自己只是不慎溢出一声叹,穆老太就搭理自己了。孰料穆老太要的就是她主动开口,哪知穆清清太实在,白白磨了好几天。
好在穆清清也没有直言无心之失:“昨日凌弟回来了,我让他去陪母亲。父亲那边有大哥劝,只不知这回能不能劝得动。”
穆老太冷笑一声:“你母亲那是活该,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