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悄然寻来,却没有勇气露面、唯恐打扰她的幸福,最后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穆清清不能够确定太子对郑宝郁的爱,但她觉得这样的太子不可能是不在乎郑宝郁的。
“小嘴真甜。”
郑宝郁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舒眉道:“可一个人的在乎也分很多种,可以是爱也可以不是。如果他的在乎介于愧疚,责任大过于感情,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穆清清心中沉闷,低头盯着她手里的那只签,然后推还给郑宝郁。
郑宝郁垂眸看了眼:“梦里寻她千百度……”
也许等到蓦然回,太子才会明白什么才是他真心所求的那个人。
第4o章
沈南霜带了一顶黑纱幂篱,帽裙长至脚踝,遮住了她的整个身型。
然后她避人而行,悄悄来到金乐府。
这已经不是沈南霜第一次来,府内迎客人并不需要细问,笑着为她引走僻径,来到了与人相约的琵琶舍。
中庭六舍是不做风月生意的,更何况此值青天白日,夜廷的生活还未开启。可沈南霜刚入庭院,却听见那间琵琶客舍中断断续续传出不堪入耳的□□之声,便是不踏进门也能猜到里面正行污秽之事,霎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作势就要调头离开。
迎客人笑着伸手将人挽留,里边似乎听见庭院的声音,不多时只见一名女子拢着凌乱的襟施施而出,娇媚的脸庞还残存着未褪的情韵,与沈南霜擦肩而过之时,向她投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眼波。
这让沈南霜感到恶心之极,若非急事在身,她恨不能拔腿就走。
一声响指从屋中传出,沈南霜阴着脸色,提裙大步迈进门里。
屋里仅有一人,慢条斯理地收拢衣襟卧坐起来,迎客人刚刚退下,立刻又有人进屋侍酒。沈南霜终于忍无可忍:“给我出去!”
侍酒女抬眼看她,却是等到座上男子示意才退出门外。
“看来沈小姐今日心情不好。”
等到侍酒女将门阖上,沈南霜这才揭开幂篱,冷冷盯着对座之人:“你我相见乃是机密,靖王又是招|妓又要侍酒,难道就不怕这些人嘴巴不严实把事情传了出去?”
“本王既然敢把人招来,自然就有令她们闭嘴的本事。”
座上之人,正是当今圣上第二子,靖王赵跃。他给对座倒上水酒,抬手示意入座,“金乐府口风紧,戒备之严也是出了名的。这里的府主与本王私交甚笃,所以在这里无论做什么谈什么你都可以放心。”
京城各方势力盘踞,为求避人耳目,二人才需要足够安全的地方碰头。并非靖王信誓旦旦,沈南霜就可以相信他,而是相信她上辈子所了解到的金乐府,确实并非哪方势力下的产物才放心。
沈南霜坐下之后并没有去碰那杯酒,靖王看出她的嫌恶之色,也不急恼:“不知沈小姐今日约本王出来,所为何事?”
“城里最近传出一些不实谣言,”
沈南霜在谣言二字咬音加重,“是关于我的,想请殿下帮忙找人压下。”
靖王面色平常:“不知沈小姐指的是?”
沈南霜看出他在明知故问,忍不住瞪他一眼。靖王嗤笑:“莫非沈小姐指的是那些说你插足别人婚约、还与裴尚书之子私相授受的传闻?”
“可据本王所知,这并非‘不实’谣言吧?”
沈南霜表情一绷,语气冷硬:“殿下帮是不帮?”
靖王没有回话,将杯中酒饮尽,端着空杯朝沈南霜示意。沈南霜咬咬牙,将一饮而尽的空酒杯展现给他看。
然而靖王并没有因此表露松动之意,兀自倒酒:“沈小姐使唤本王起来,倒是很理所当然。”
沈南霜张口欲言,靖王倏然抬手,嚯声把手中酒杯砸在地上。
哐啷一声,把沈南霜脸色吓得全无血色。没等她回过神,靖王已经撑桌而起,单膝压过矮几,身子抡前,一手掐住对座沈南霜的两靥上:“难道你觉得本王也该像太子和裴成绎那样捧着你吗?”
沈南霜双颊被靖王的手掐住,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若非看你有几分本事,拿捏得太子和裴成绎为你神魂颠倒,本王何必与你同谋?”
靖王阴恻恻地眯起双眼:“你拿本王的人去给你办事,但凡干出点有用的,本王都能容你三分。”
“可你整出金荷榭那点不三不四的妖蛾子,非但不能令太子和老五鹬蚌相争,反倒是让两边各自从中获利。本王实在是看不懂,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你、你先放手……”
靖王力气很大,沈南霜拼命捶打,好不容易才等他松手脱身。
靖王居高临下地睇她一眼:“如此倒叫本王怀疑,当初你接近本王不过是暗渡陈仓,实则是为太子办事的吧?”
沈南霜脸色微变:“仅只一次意外就失去耐心,绝非成大事者的气度!”
“看来把你逼急了,连这么蹩脚的激将法都使得出来。”
靖王凉凉一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你认为本王是在小题大作?”
沈南霜眼神闪缩,但很显然就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把手伸进后宫,所以当日金荷榭的事,是她借用靖王安置在后宫的棋子把五皇子引去的。倘若事情顺利,五皇子将吴月盈奸|污之后,太子会失去长安侯这只有力的臂膀,但吴月盈一心向着太子,她只会憎恨五皇子,即使日后委身于他也定然不会改变立场。只不过皇后不会为了吴月盈与贤妃握手言和,因此双方势力会得到矛盾进一步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