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数有心伸手『摸』『摸』木青的头顶,或者抱抱她,但她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举动太过暧昧,只得在心里想想。
他一指对面的椅子,道:“坐下说话。”
木青也就坐下了,卖惨不是她愿意的,可卖惨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苏数让小柳给木青上茶,又把一碟点心推过去,道:“怕是你也没吃好,先垫垫。”
“不用,不用,我不饿。”
见木青真的不肯再用,苏数也没强迫,他打小柳出门守着,对木青道:“我多少明白青表妹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但世间对女子多苛刻,若是你真的想学着做生意,所受的阻碍、困难不是一般的大,你准备好了吗?”
木青点头:“我爹也这么说,他还说我只要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虽然你们都说得这样可怕,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就是把真老虎放到木青跟前,怕是她也敢跟老虎打一场。
苏数没再多劝,只从眼前的实际情况来说:“你就这么偷跑出来,不是办法,我送你回去。”
木青激烈的道:“不成,若是回去我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豁出去道:“不只是不许我出门这么简单,我爹说了,大伯父很快就要带我和慧慧去京城。”
她那清澈的眼神里没有害怕,但也有着惊悸和茫然,仿佛深山里受惊的小鹿,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道这危险到底是什么。
苏数的心也咯噔一声,他心里快有了决断,因对木青道:“不管你在不在乎,人活着,声誉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女子,一旦你声名扫地,甭说你是做生意,哪怕就是做人,都要受到世人的置疑。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就这么跑出来,尤其又瞒着家中长辈,肯定不行。”
木青不说话了。
先前是她想得太简单,只想一走了之,可走了之后呢?她没有计划,也没有眉目,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苏数道:“要想光明正大的走出家门也不是没办法可想。”
“什么办法?”
木青的眼光太过热切,照得苏数有些心虚,可乘虚而入是人的本能,错过这次机会,他便再没机会,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苏数缓缓的道:“姑丈和姑母,以及木家,是绝不会允许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出门行走,和男人做生意的。”
木青眨了眨眼睛:说来说去这不又说回去了吗?她仍旧只有私自离家这一条路可走。
木青还小,有着义无返顾的孤勇,可实际上如果她真的按她预想的路走了,一定比她想像的还要艰难。
苏数不愿意她碰壁碰得头破血流,因此低声劝慰:“青青,别一条道儿走到黑,那个结果一定不是你喜欢,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眼眸太黑,那里是木青清晰的倒影,她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抿紧唇没说话。
苏数知道她懂了,他揭盅道:“你可以嫁个能够理解你并支持你的相公,那样他带你就是走遍大江南北,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木青垂下头去。
苏数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仿佛远隔万里,他道:“青青,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定会让你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