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宁愿去死,也要逃离柏夜息。
那时柏夜息终于恍惚地意识到,原来对方已经恨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而他没有资格,也不配被原谅。
那一世时清柠被柏夜息囚禁了三年整,三年的严加看管,密不透风。时家也因柏林文的动作而仓皇破产,最疼爱他的时家人被迫与时清柠遥遥分离,不得相见。
而现在,柏夜息不过是趁时清柠还没有想起,苟且偷来他的喜欢,无耻地侵占着从不属于自己的好运。
贪得无厌,总要偿还。
“他恨我。”
柏夜息说得字字清晰,阐明实际。
“恨不能离开我,再也不见到我。”
柏林文愣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柏夜息的话,还是对方那笃定决然的语气。
随即他就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怎么可能,他一个小破地方的人,巴结柏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恨”
他的话突兀地被柏夜息打断,这回,看着他的男生语气中只剩纯然的冰冷。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可能被你现和设计。”
柏林文一时被迎面的煞气梗住。
可是这时再察觉到危险已经晚了,他眼见柏夜息收回思绪,将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森然,寒意如冰。
男生说。
“我会和你一起,给他赔罪。”
柏林文一瞬间忽然背脊生寒,惊住他的并不是柏夜息说的“恨”
,而是他现对方当真再无任何顾忌。
没有留恋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换做旁人,见过之前柏夜息和时清柠的相处,或许还会对柏夜息的话有所怀疑,毕竟流溢而出的喜欢,最难演。
但柏林文自己从未亲历过真正的情感,连亲情友情对他都只是荒诞。
所以他确信,柏夜息说的是真的。
柏林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比任何人都惜命,他一点都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涉及性命的危险终于让柏林文生出了彻骨的惧意,他警惕地戒备着,飞思考要如何甩下眼前这个疯子赶紧离开。
隐隐的,身后冷库门外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不是燃火,而是人的动静。
柏林文心下一喜。
有人找过来了
荒废的医院就算再偏僻,火烧得这么大肯定会有人注意,何况柏林文还带了那么多手下过来,就算全被柏夜息的人控制住了,柏夜息的保镖肯定也会来找他。
无形之中,柏林文已经宁愿面对被碾压式的颓势,也不想再独自对着柏夜息了。
外面的声响渐渐明显,似乎是有喇叭在扩音。
这肯定是有人在搜寻,柏林文不再迟疑,几步冲过去就想去拉拽冷库门。
“啊”
他才碰到冷库的金属门把手,就惨叫一声猛地缩回了手。
只是将将碰了一下,柏林文的指腹和掌心全被烫红了。
外面已经烧了那么久,虽然冷库里面还算安全,但裹着金属外壳的门已然被熏染成了高温。现在这门根本碰不得,直烫得人皮肤生疼。
柏林文顾不得掌心疼痛,四下张望着想要找东西弄出动静来。
但他还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就看到了身后步步走来的柏夜息。
柏林文瞳孔皱缩,他之前一直在急促地粗喘,现在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如果不是背后有金属门在散炎炎高温,柏林文早就退到了最远之处。
面无表情走近的柏夜息并没有再亮出指间刀片,更没有展示什么其他威胁。但恐惧依旧从柏林文心底翻涌着升起。
让柏林文这时才确认。
真正令他恐惧的并不是那生锈刀片。
而是面前的柏夜息本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几步之远,炙热的温度烘烤着后背,柏林文已然退无可退。恰在这时,门外的声响愈清晰起来,似是有人找到了这边,正在努力搜寻。
“有人吗能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