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有些好起来,难得见到吴非议紧张,竟还有心思打趣起了吴非议:“吴神医可是见惯生死的人,我那哮症竟如此可怖,把你也给唬住了。”
吴非议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道:“你是我骗来的,原本道义上我就有亏欠。何况,以晋王的风格,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我和川芎不要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倒霉。”
雨棠只觉得别扭,懒得同他多说,只“呸”
了他一声便转过身去。
吴非议把完脉同雨棠正色道:“苏姑娘今日吃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能够同老夫说说。”
雨棠也觉得有理,便同吴非议细细回忆起,今日喝了海鲜粥,又去后山山间走了走。
吴非议捻着胡子思考许久道:“难道真是奉源的水土有问题?”
雨棠想起自己幼时曾因过敏引哮症,便同吴非议道:“或许我今日之事起因只是什么劳什子过敏引的哮症?或许是我个人情况,不代表奉源的问题。”
吴非议摇了摇头道:“不对,若是普通哮症,裘秉毅请的那几个大夫开的也是射干麻黄汤,你喝下去早该缓解。
我加的何乌是极凶险的治疗疫病重症的药物,你喝下去反得好转。凭我的经验,你今晚的症候并非哮症,而是疫病的突然加重。”
雨棠也奇道:“按说不应该啊,海鲜粥我来奉源后也吃过,后山的林间也并非第一次去。究竟是何物加重的疫病?”
吴非议沉思许久道:“我与川芎明日再去查访一番。”
昨日忽然加重病情后,雨棠感觉身子虚了许多。
身上的丘疹倒是退了下去,可总也不得劲。
雨棠又总担心着小玲,怕这丫头照顾自己也传染了疫病,到时真不知如何同翠姐交代。
过了两日,吴非议同川芎从外面回来,连护具也不穿就地向雨棠道:“苏姑娘这疫病或许真立了大功。我与川芎查访多日,现因着奉源靠海,海产资源丰富,奉源人家喜食海鲜,家家户户几乎日日要吃海鲜,这疫病起来时,大家不敢出门劳作,粮食减产了,就又只能吃家中晒好的海鲜干货。病症最重的,都是渔户,那些病症较轻的人家一般则是菜农或果农。我们又倒回去问上回那义庄的黄老头,嘿,巧了,他最不喜欢鱼腥味,甚少食海鲜。”
雨棠见连日来的查访终于有了眉目,舒展笑道:“确有此可能,京城、梧州等北部城市虽气候更寒冷,但因不邻海,海鲜算得名贵,即使是富贵人家也并无天天吃海鲜之习惯。”
吴非议同川芎笑道:“是否真实如此,我们还需再做实验。且究竟是哪种海鲜导致的疫病加重,我也要查访明确,好写到我编撰的医书中去。”
雨棠有些好奇问道:“这该如何做实验?”
吴非议同川芎慨然道:“我们自己准备先染上疫病,试一试海鲜对病症的影响。其实在民间查访中,我们把渔民和菜农果农分开查访,已经积累了大量数据,只是无法最后确定。现在只要最后确认即可。”
雨棠如今也是个胆子肥的,想到自己既然已得了疫病,便是现成的实验素材。
且自己来了这许多日,总要为大新做点什么,便提议道:“不如从我开始如何,这疫病潜伏期许久,等你们病不知要到几时。”
吴非议那老鬼假装推却几番便答应下来,其实也是别无他法,疫情紧急,否则谁敢拿晋王的小情儿动手。
再拖下去,又得死多少人呢?
吴非议也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让雨棠服用一点点,能从脉象中看出即可,不用吃到症状严重,覆水难收。
雨棠不敢多想,怕再想些什么会怕死犹豫起来,心一横,就按吴非议的指挥开始试验。
真做起试验,这事并不复杂,海鲜粥一共八种海鲜:牡蛎、扇贝、虾仁、花胶、鱼肚、马鲛鱼、干贝、蟹黄。
挨个吃过去,再由吴非议看脉象便可。
以防万一,吴非议准备了一小碗催吐汤在边上备着,看雨棠情形不对就立刻灌下去。
可当雨棠把这八种海鲜都一一试过以后,却仍没有任何病情加重对的迹象。
雨棠怀疑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少了,把小碟子里的都吃下去还是安然无恙。
吴非议又捻起了他的胡子:“难道物不在海鲜粥里,而在林间?”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川芎拿着一粒母丁香走过来道:“还少了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