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雨棠派了个小太监去同钱茂辉和那男子报告了此事。
钱茂辉同那男子毫不意外似的,只回了句知道了,表示会派人去收尸。
只雨棠心里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之后的日子突厥偶有进犯,却总被击退,仿佛同之前的突厥骑兵不是一伙人似的怪异。
大新的将士虽还是有些犹疑,却也有了些回家的信心,各个高兴道:“还是皇上有能力,若先帝早立了皇上,如今定是太太平平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局势不过突厥人自己退缩,哪儿称得上是皇上的功劳?
雨棠也忍不住替景顺帝感慨起世道炎凉来。
时苒此时拿出来皇上的手谕,向众臣表示和谈的时机到了,皇上要永平郡主代替他效仿雅礼公主出访突厥和谈。
至于和谈的目的,听说朝中起了争端,镇国公为的认为要目的是把景顺帝救回来,否则皇帝在人手里,大新颜面尽失;
兵部尚书游煦安为的认为要目的是停战和经济利益,至于景顺帝,当大新局势稳定,突厥无利可图时,自然会将他们放回。
皇上的意思,自然就如游煦安所言。
钱茂辉及那男子并未做任何表态。
只表示做好一切后勤工作,恭候郡主和谈得胜归来。
时苒若是男子,必定是内阁重臣,她安排好了同雨棠一起去和谈的执笔太监常之芳,还有隐藏在护卫队中的兵部员外郎卢守一。
之后几日,时苒反复向雨棠教授了许多两国使者谈判的技巧,她们二人的关系倒也拉近不少。
熟悉起来后,时苒有天不经意地同雨棠提到:“你竟如此守规矩,独自在院子里守着,我倒是没想到。”
雨棠笑了笑并不说话。心里却害怕起来。过分疏离又容易露馅,可是真要同那冒名男子见面,自己也是害怕的紧。
最好早点救回夏洵异,让他的谎言不攻自破才好。如今不戳穿他,也不过是为了局面的稳定。
大新的和谈请求到了突厥也先的手里,不出意外,因为楼烦焦头烂额的也先很快同意了和谈,并派出也先之弟,那余汗王出面和谈。
地点约定在坪州与蓼汀交界的集春高地,并约定和谈之时所有部队后退五里,每人带兵五十,不带任何利刃。
当雨棠盛装与那余汗王见面时,实际惊的一身是汗。
只是也算经过了一些事,若无其事的遮掩罢了。
那余汗王身长八尺,块头极壮,几乎有三个雨棠那么宽。
他顶着一头怪异的髻,头好似秃了,只剩两个斑块一般的束,用银边束起,摇摇欲坠地拽着头皮。
如此严肃之场合,雨棠正担忧着,看着他的髻又有些忍俊不禁,正好微微一笑,向那余汗王施了礼。
后面卢守一带着常之芳也缓缓施礼。
几人坐定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迅进入了主题。
突厥人向来单刀直入,上来便问:“如今之势,你们的皇帝握在我们手里,你们愿意缴纳多少银两来换?”
雨棠手心几乎被汗浸满。一句话,大新已经颜面尽失,她的回答,恐怕不仅要把这个问题怼回去,更要替大新挽回颜面。
雨棠想起时苒姑姑所教授的谈判技巧,只抬起头,不卑不亢道:“大新新君已然继位,新君恩德泽被万民,不愿百姓再受战争之苦,才以悃愊无华之诚意,遣臣女至西南边陲之地同你方和谈,既为大新百姓之福祉,亦为突厥百姓之福祉。”
言外之意,突厥人手里的皇帝已然退位。大新有新君继位,自然无所谓旧时君主。
那余汗王“哼”
了一声,冷笑道:“堂堂大新国,幅员辽阔,子民千万,我军却势如破竹,轻松拿下坪州直逼蓼汀。你们愿意谈便谈,不愿意谈,突厥的兵士人人士气高涨,都说要打到你们京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