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雨棠觉得方建维总不出门有些不对劲,就想去问他情况。
到了他暂居的雪霁轩门口,她正预备伸手推门进去,一股肃杀之意迎面而来。
雨棠不由停下动作,只听屋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也就这几日,你还活着的消息就传了回去。方建坤得了消息,以清乱党为名派了定国公府世子周誉驰来春屏州,预备见到你就杀无赦。
好在绍宁州是法外之地,他动不了军队。他只带了两百人死士,可我们也没有借口直接同皇帝的人对抗,只能暗中相助了。”
雨棠仔细想了想,这大概是今日出来接车的曾大公子曾律宏。
“区区两百人,瞒天过海并不困难吧。?”
方建维的声音响起来。
“麻烦的是,周誉驰带的这两百人把守了绍宁州到春屏州的几个交通要塞,圣上您要过去否则从大虫横行深山老林里九死一生地过,要不就从边上华原州和昆鹏州,可是华原和昆鹏全是方建坤的人,知州派的部队已经把整个州际线团团围住,实在不大可能逃出生天。我们得想办法突破防守,到了春屏州的霍辰县,找到接头人马彪。
霍辰县方建坤的人马虽多,但主要是郡主大哥的岳家。
中间斡旋或许可以靠她。
从霍辰县出,不出几日就能到达京城,到时候镇国公自会安排一切。”
曾律宏听起来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此去自然凶险万分,必要时,全部绍宁州的人马都已做好牺牲准备,只求圣上平安回京!”
曾律宏越说越激动,只听“咚”
的一声,像是跪在地上。
“快请起,爱卿这是何意。他日回朝,朕定不忘曾家的恩德。”
方建维顿了许久,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您之前要我找的那对异族兄妹已经收殓安葬了。可查清了事情,就是那男孩带人刺杀的圣上。”
“那夏洵异呢?”
“亏得他稳住了局势,他一路北上,已经到了镇国公府。您这边有了新消息,或许他还会有新动作。”
“倒是可用之人。”
听到他们在谈政事,雨棠自觉也不便出面,还是自己回了房。
回到屋里,那阿依然趴在火炉边上不肯动弹。
雨棠伸出手去,它立刻跳上来,伏在她膝头。
这平静日子没有几时。
一日清晨,有小厮仓皇地跑进来,进了雪霁轩许久未出。
几个仆妇不由分说开始替雨棠整理衣物,有个仆妇以为阿是野猫,差点把它丢了出去。
雨棠赶紧把阿抱进怀里。
大概是出了变故,要匆忙逃走了。
原来是周誉驰的人得了信,要以查户部弊案为由要求搜查曾府。
绍宁州不同于镇国公牢牢把控的春屏州,绍宁州虽然镇国公留下几条人脉,可实际上整个绍宁州政治生态相当复杂,基本依靠本土居民自治,也因为本地乡土势力强大,大新在建国之初曾经尝试入驻,却被当地居民强烈抵制。
最后大新的军队留在喀清山脉以北,不再南下。
而绍宁州的领也出来俯称臣,愿为大新之州。经过几十年的磨合,绍宁州也才算稳定下来。
如今,绍宁州最有权力的知州,也是当地最大姓氏樊氏宗族的族长樊引辉。
樊引辉知晓方建维入绍宁之事,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纵,但绝不会真正出面相助甚至开罪方建坤一派的势力。
他们的心态或许很简单,那便是因为绍宁州不依靠中央政府的财税支持,常年自治,就连律令也是自行修订的法典,自然对中央的权力斗争无意参与,但既然到了绍宁州的地盘,他们便希望把水搅浑,不愿意中央政府太过稳定,再重蹈大新建国之初的危机。
周誉驰带人过来时,是樊引辉是派人通知的,可是该藏还是该跑,樊引辉的人是一概不管。
如今要跑出去,实在太过招摇,何况雨棠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实在是跑不快。
最后还是曾律宏想出来办法,让他们带上盔甲,粘上胡子站在大门口扮卫兵。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周誉驰的人来抄家,没翻到人哪里会罢休。
站在门口,伺机而动,倒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