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向仁慈,可方建坤的人,又何时放过了他?
雨棠松开了手。为君者的无情,难道不正是如此吗。
无论是谁,坐上那把龙椅,都只能如此。
雨棠只能擦干眼泪,把所有的心疼收到肚子里,再计划好派人去替大哥和三哥收尸。
他们到了拂晓驿后,事情变得出奇顺利。
马彪一路带了几十亲兵随行,像是准备好了似的,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方建维到来,一骑轻尘,不过三日便到了京城外城郭。
马彪的人带着他们到了外城郭便停了下来。
几十人散在附近的院落里扮作农民自然潜伏。
马彪为方建维安排的住处里,一件崭新的龙袍已经准备好。
雨棠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院子里人人都很紧张,除了方建维。
他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方建维有时竟还有闲心会去找雨棠对弈。
雨棠有千百个问题,却在他漏洞百出的棋路里咽了下去。
他的心事重重,远远过雨棠的想象,雨棠明白若是他想说自然就说了,如今的情况,自己不添乱就好。
她的心也渐渐冷了。好像麻木地没有感觉,才配得上与理智的君王一路同行。
一日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分,只剩更夫走在农家小胫里懒洋洋地打更。
连夜猫子阿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在一旁轻微地打着呼噜。雨棠已不安地失眠了好几日。
夜里的村庄了无生趣,夜里好容易有个更夫的声响,她总竖起耳朵来听。
瞎猜着这更夫穿着什么鞋?是胖还是瘦?
这一日,雨棠仔细听了一阵,心下有些疑惑起来。
今日的更夫好像有些不同。之前的更夫好像把布鞋当成了拖鞋,走路走得踢踢踏踏,这个更夫却明显沉稳的多。
哒哒哒的脚步颇有节奏,仿佛是…士兵。
打更的声响更近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雨棠感觉到这人仿佛站在院门口。
雨棠又等了半刻钟,再一丝声响也没有。也没有喊更声,也没有脚步声。
刚刚被喊更声拉开一丝的夜幕又重新严丝合缝。
雨棠心下一阵奇怪,忽然一个奇怪的想法袭来:“方建坤的人找过来了!?”
那人说不定翻进了院墙,又或者躲在墙外悄悄观察。
雨棠吓得一身冷汗,再也睡意全无。
她原本只想躲进被窝里,心里念着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更夫自己走了也未可知。
可雨棠没耐住好奇心的煎熬,只好悄悄坐起身,披上袍子,壮着胆子,准备出去看看。
临走前,雨棠竟有些视死如归的精神,甚至悲壮地回头望了望阿。
雨棠蹑手蹑脚地走到院中,正想把脑袋偷偷探出去,却突然被人捂住嘴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