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但明蓝蕴比谁都清楚,皇帝不可能对谢家的残障、如今的大皇子凌贺之真的敞开心怀。
明蓝蕴闭眼轻声说:“福康,我……”
不得不担心。
但她也清楚,陛下此次不可能因为一则无端谣言而重罚凌贺之。
毕竟前有四公主给皇室丢了这般大的颜面,都不曾受到陛下过重的责打。
想来……
明蓝蕴缓缓说:“俗语有云,打一下给一颗甜枣。”
明蓝蕴长长地叹了口气。
寂静的庭院内,许久后,明蓝蕴走到墙边,微微抬头望着上头的青色瓦砾,声音轻轻:“可我依旧担心……”
忽而,上方传来了砰当啷的声响。
只见凌贺之足下用力跃上墙头,单膝跪坐在瓦砾墙头,低头望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早,不如巧。老师方才在担忧我?”
二人心有灵犀,倒齐刷刷在此地见面。
凌贺之坐在墙头不曾越界,单手搭在膝头颔凝视着她的眸子,轻嗅着空气中的清香,声音喑哑:“老师……在担心我啊。”
随后他便冷笑着将这两日的事情说清楚。
前两日刚刚被传唤进去时,他跪在御书房外头,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膝盖跪得酸痛无比。
后来,皇帝终于喊他进去,回答陛下的话,回答民间流言。
凌贺之对皇帝说,百姓说自己凶残,可能是他请了一个江湖人士做武学先生。
而江湖之人杀气重,可能百姓就是怕此等杀气才会这般说。
陛下让他站起来,但没叫他走,他也就不能走。
无事的话,他便在御书房的偏殿坐着。有事喊他,他便进去回话。
皇帝这么硬生生地熬着他的性子……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位父亲无端折磨儿子的事情讲出来,
自古帝王家多薄情罢了。
明蓝蕴抬头,问他:“殿下膝盖可曾有事?若是受伤可以敷药……”
凌贺之见她担忧自己膝盖的事情,心中莞尔。
于是未等老师的话音落下,他干脆利索地跳下来,靴底踩在地上,弯下膝盖泄力。
明蓝蕴才觉他站立的地方与自己隔得过于接近了些,后退了一步,身子后仰。
凌贺之勾手拉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扶好,也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老师小心。”
短促的接触又分开,凌贺之却仔细瞧见了明蓝蕴微颤的睫毛,睫毛下是微微泛红的眸子,风扬起了面纱,淡色的唇瓣微微张开。
他的老师是人间绝色……看似冰冷,但又时时为身边人想着。
数年前若非她的身份,再加上父皇觊觎,恐怕京城里的男子一掷千金也要求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