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之外的大军远远看到纵身飞跃的、在石柱上的宗政无忧和傅鸢二人,他们开始骚动不安。
一名将军着急了,上前对无相子道:“元帅、王爷,里面打起来了,皇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们快进去护驾吧。”
九皇子见一回合两人都退出很远,不禁心惊,七哥的武功他太了解了,没想到起云太后如此厉害,竟能与他的七哥抗衡!可惜父皇还在她手里,不然大军冲进去,数万箭齐,她再厉害也没用。他想了想,提议道:“无相子,我们绕道后面,偷偷潜进去,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帮忙。”
无相马子原本担心启云太后利用皇妃威胁皇上,但此刻见里面打起来,他反而放心了。用手顺了顺的鬃毛,他淡定道:王爷无需担忧,皇上的实力,您还能不知道吗?“想当年,他自命不凡,傲视武林群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手上没走过二十招,险些被一剑劈成两半。他当即誓,从此跟随那个少年,直到有朝一日,他能够打败他为止,而后一月,那少年连挑江湖最神秘的七大高手,便有了修罗七煞,有了无隐楼。他们八人誓死效忠他,但他们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打败这个少年。多少年过去了,那人不再是当年的神秘少年而他们也不再如当年那般轻狂浮躁,曾经的心愿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臣服于那个天生的王者。
九皇子自然是相信他七哥的武功和能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人家有人质在手。七哥表面上看上去是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父皇的。他转头见萧可逗孩子逗得正起劲,不禁奇怪道:“诶,你还有心思逗孩子玩啊?你不担心璃月吗?”
萧可白了他一眼,“公主姐姐武功那么高,我不担心她受伤,我只担心……”
“担心什么?”
萧可想了想,才道:“公主姐姐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可是我觉得她的身体还是有问题。‘天命’太霸道,在她的体内太久,心脉已经受损了。我担心他这才情绪太激动,过度悲伤,只怕……会留下心悸的毛病。如果轻还好,如果重,那就麻烦了!唉!”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轩辕殿外高台,打斗激烈。宗政无忧眸光邪肆如魔,眼底透出心里的沉沉恨意。
这一刻,他已经期盼很久了‘1是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还是凌迟三千刀留她一口气,他还在考虑。
又是几个回合,剑气腾空,风声凌厉,将整座高台笼罩其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们的身影快如鬼魅,令人分不清哪个是剑影哪个是人影?两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伯,眼看一炷香燃了过半,谁也没有败的迹象,漫夭不由得有些担心。
宗政无筹望着被闪烁的剑光笼罩下的二人,眉头紧拧,他知道傅鸢会武功,却不知她的武功这样好!低头看底下的香已燃了大半,他望了宗政殒赫一眼。虽然他不是傅鸢的儿子,可那五年的追杀为他带来的痛苦是谁也抹杀不掉的,尽管那个人不知道是他。而他一生所受的苦痛和折磨,这个人脱不了干系。他能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傅鸢的儿子,遍布很那个人么?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造的孽!可他毕竟不忍心让他死。
雪越下越大,短短半柱香的功夫,远处的地面已经被铺了白白的一层,只有这火盆周围,雪未落便已经化了。
宗政无忧见时间不多,剑越挥越急,气势愈的凌厉,不可阻挡。遭遇渐渐落了下风,尤其是宗政无筹加入之后,傅鸢更是险象环生。
天仇门门主的神色也不复镇定,眼中带有紧张之色。漫夭眸光一转,趁他分心之时,急朝他掠了过去,到了跟前,天仇门门主才警觉,目中一怒,手中的剑就想往宗政殒赫脖子抹去。
漫夭大惊,她手中无剑可阻,想也不想,便凝聚内力,抬手一把握住剑身。预料之中的痛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剑出被折断的铮铮之声,从她手心握住的位置一直到剑柄处,寸寸断裂,掉在地上。
漫夭怔了怔,她还没能适应自己内力遽增的事实,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愣。而天仇门门主更是震住,没料到她的功力于三年前相差居然如此之大,没防备,才会被碎了剑。他立即弃了剑柄,五指张开往宗政殒赫的喉管处抓去,去势决然。
漫夭回神,连忙伸手扣向天仇门门主脉搏,既快且狠,天仇门门主眼光一变,手腕立时一翻躲过她的手,该抓为敲击后颈。漫夭一个旋身,来到侧方,手在阻挡他手势的同时,右腿疾抬,朝沉重的凤辇椅塌用力踢一脚,椅塌平移,划出三米多的距离,宗政殒赫便离开了天仇门门主所能控制的范围。她才松了口气,专心迎敌。而自始而终,身处危机中的宗政殒赫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过,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半空中打斗的三人。
漫夭虽有了容齐的内力,如今这个天下能成为她对手的人不多,但天仇门门主算得上是一个。她从小修习的是剑法,赤手空拳相斗,她没多大的优势,而天仇门门主的拳掌套路极为诡异,防不胜防,她小心应付了十来招,身后忽有一物砸在地上,她看到天仇门门主神色大变,招式也凌乱了几分,她瞅准时机,一掌击中他胸口,这一掌力道极重。
天仇门门主闷哼一声,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立稳,哇的吐出一口血,面上的蒙面黑布掉落下来,露出一张长年不见光的面颊,尽管从灼伤的程度来看,应该已过多年,但仍然惨不忍睹。而在那张烧毁的面容下面的脖颈处,一块乌紫色的椭圆形疤痕极为引人注意。
慢摇一怔,睁大眼睛看他,脱口而出道:“你是……叔叔?!”
她惊住,有些不敢置信,怪不得当年的酒里有散,原来他的叔叔泰申同他的父亲一样心系傅鸢。
天仇门门主泰申面色一变,严管微微闪烁,捂着胸口冲到她边身后摔在地上的傅鸢身边。“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傅鸢中了宗政无筹一掌,脸色灰白,跌在地上闭着眼睛直喘气,似是受伤不轻。她摇了摇头,没吱声。
宗政无忧收了剑,飞快来到漫夭身边,抬起她的手来看。他皱着眉头,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漫夭疑惑道:“怎么了?”
宗政无忧打开她手心,见手掌肌肤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舒了一口气,淡淡道:“无事”
说罢,转头看一眼宗政殒赫之后,又望向地上的傅鸢。
傅鸢喘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看立在她面前用剑指着她的宗政无筹,目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筹儿,你还是不够狠。”
明明手中有剑,为什么要用掌呢?
宗政无筹望着她,手颤了一颤,没说话。虽然这些年她所赋予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这二十多年来寄托在她这个“母亲身上的感情却是事实在在的。二十多年啊!八千多个日夜,多么漫长的岁月。而那二十多年里,他有多尊敬这个女人,他现在就有多恨她,可真到下手的时候,心里为什么又那么难受?
傅鸢微微一笑,有少许的安慰,更多的是苦涩难言,幽幽道:“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和殒赫的儿子,那该多好!”
她曾经真的是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来疼爱,他是那么聪明、懂事,又孝顺,她无数次的幻想着,那是她和殒赫宗政殒赫的孩子,可每每又想起那记忆深处的痛苦,便控制不住她的挣扎报复。
宗政无筹脸色微微一变,用极度冷酷的声音说道:“你的儿子已经死了。”
傅鸢眸中划过一抹沉痛,心间一颤,她扭头看那没有呼吸的容齐,有一丝伤感清晰的跃入演练,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是啊,我的齐儿,已经死了。”
宗政无忧斜睨着她,冷冷问道:“碎尸万段、凌迟三千刀,或者五马分尸,你自己选。”
傅鸢垂下目光,眉都不皱一下,淡淡道:“随你们高兴吧,怎么解恨就怎么做。要不……筹儿,你帮母亲选吧。”
她说的极为轻松平淡,就好像在京城皇宫里的时候,别人问她:“太后,您午膳想用点什么?”
她笑着说:“筹儿,你帮母亲决定吧。”
宗政无筹的心微微一抽,看着她的目光益的恨怒,手中的剑慢慢抵上她的心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再对朕用‘母亲’这两个字!好!你让朕帮你选,那就先凌迟三千刀,,留一口气五马分尸,最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很冷的声音,却有莫名的颤意。
傅鸢笑着听他说,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眼中是死水一般的平静,仿佛此刻他们研究怎么个死法跟她全无关系。等他说完,她只随口应道:“好。”
“主子?!”
天仇门门主泰申皱眉,头上青筋暴现,配上了毁了容的面庞,更显得狰狞恐怖。
傅鸢回眸望他,叹息道:“早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就是不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宫里当太监,你何苦呢?明知道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怎么说你就是不肯听。”
“我愿意!”
泰申嘴角抿着几分执拗,一项凌厉的眼睛此时透出的尽是痴慕。
宗政无忧眉梢一挑,勾唇嘲弄道:“主仆情深,真是令人感动。朕就做一回好人,成全你们主仆一起上路。冷炎,”
他对着坍塌的轩辕殿叫了一声,冷炎出现,宗政无忧又道:“让人准备凌迟之刑,告诉行刑手,留下一刀,还有三千三百五十六道一刀也不能少。给她留口气,如果在五马分尸之前人死了,朕就把他凌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