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判決一經公布,平民吵嚷不休,說京兆尹竟然屈從宗室,包庇該死之人。
京兆府只得公開審理過程。
謀害表嫂一事不過是張嬤嬤誤傷,並非出於殺人本意;原縣縣令早疾病在身,非乳母之子所害,但素日欺男霸女卻也屬實。縣令小女賤妾所生,因不滿嫡母定下此婚事,更嫌棄婆母為奴才來作偽證;從村一事更是毫無過錯,只是道義難全。
而四喜呈上的證據更是可笑,單憑一點足可致命,區區外買奴僕哪來會筆墨。不過是四喜與張嬤嬤素來不合,欲給張嬤嬤罪上加罪,但因狀告之事卻有,故此從輕發落。
韓方自認為剛正不阿,此案除開四喜被刺一事未得解決,其餘都做到了秉公處理,沒被那四喜蠱惑,成他人棋子。
誰料市井間的輿論並未得到緩解,百姓不懂什麼叫證據不足,前後矛盾,他們只曉得三日前他們聽得明明白白張嬤嬤犯下滔天大罪,怎麼私審後全面翻盤。
一時,賀元又成市井裡風口浪尖的人物,說她心狠手辣、一手遮天,連最為清高的韓方也只能屈從。可憐四喜命卑微賤,伸冤無能。
傳聞再難聽,賀元也懶得理會。
她終於放下心來,張嬤嬤既被判了流放,她自有法子將她替換出來,而張家人卻該受自己的罪。
張嬤嬤在牢中憔悴不少,她跪在賀元面前滿臉苦楚,終於大聲哭出:「奴婢,奴婢。」
賀元眼角微濕:「嬤嬤,你養我這般大,以後可就見不著了。也好,你看你如今復了良民身份,可再做不出仗勢欺人的事來。」
她這般說,是為慰張嬤嬤之心,也是有幾分警醒她。其實誰都明白,張嬤嬤雖大多是被誣告,可也做下不少錯事,若少了那巧言如簧的訟師也判不得這般輕巧。
張嬤嬤哭得不行,嗚咽說:「郡主對奴婢這般好,奴婢還不知足,暗中換了帳冊,偷拿多年銀錢。那四喜誆我說早曉得此事,要告知您,我怕您生氣,被她引去案發處進了那局,如今又將您連累至此。」
「哎,嬤嬤,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不在乎那些,你要想就拿呀。」賀元微嘟了唇,幾分嘆氣。她對張嬤嬤是極有感情的,早年明華忙的事太多,而她從幼時起就只有張嬤嬤,她知曉她的私心、她的貪念,可又如何。
張嬤嬤聽此哭得愈加大聲,她離賀元很近,她眼睛裡全是渾濁的淚珠,眨也不眨看著賀元的肚子連連磕頭:「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元元,我怎麼這麼不是東西,嬤嬤對不起你。」
她哭得喊起了多年前賀元還小時才敢偷喊的的乳名,賀元卻只當她是臨別傷心,引得也哭了一場。
還是賀元發了狠,哀道:「嬤嬤你放心,你的家人我總是會顧全,你就在家裡等著吧。」張嬤嬤這才顫巍巍一步三回頭的離了王府。
誰想,張嬤嬤死了。
在賀元安排好一切,本該出行的時候,在外剛剛傳起牢中流放的人被偷換,韓方要徹查時。
張嬤嬤吊死在了京兆府外。
她似是想要用自縊平息這一場禍端,流言卻傳,是賀元抵不住輿論,逼張嬤嬤去死全了自己的名聲。
這些賀元都不曉得,她得知死訊後恍惚良久,抓著王良又哭一場:「我這才曉得娘臨走前對我說的那番話,怎麼就這麼快,一個一個離我而去。」
王良安慰她:「嬤嬤是為了你好,她是為了你好。」
賀元卻不曉得這個「好」從何而來。
而不久,踏上流放之路、被賀元囑咐過好好對待的張家人也幾乎立時被送上了黃泉路。?
第21章21、我不懂
秋風漸起,越發蕭瑟。
賀元一改消沉,鐵了心讓王良查出幕後一樁樁究竟出自誰的手筆。名聲掃地也罷,可她卻失去從她睜眼就伴她的奶嬤嬤。
「下旬我就二十四了,這個誕辰既無了娘還無了嬤嬤,有什麼意思。」說此,賀元就有些失落,她從未想過,二十三歲會這般難熬。
王良抱著她安慰,說還有他,調查卻一拖又拖。
偏偏王母還做起怪來。
這些時日,一事接著一事,賀元身旁人越來越少,卻也不肯再添了旁人。也幸得王母在府,接手張嬤嬤的掌家大權。
旁的後宅,多的是婆媳爭奪家權,賀元這般灑脫不管,卻也沒得了王母的歡心。
王母仿佛一下懂了許多,不再是幾年前畏縮的花匠女,靠張嬤嬤才能理事,還有模有樣的將王府丫鬟僕從整個換了一遭。
對此賀元才懶得理,她都不曉得王母從哪學的這些雞毛蒜皮,又起心插手自己院子,被五桃一一否了去。
偏偏王母還愛起了交際,收起剛進金都的一股子怯勁,往各處發了帖子,倒也有好些婦人來府,來瞧花匠女親手置的秋景。
至此,王府各處倒都成了歡聲笑語,婦人又愛閒話,讓在府的賀元十分頭痛,只想避了難。
王母卻不讓,還喜拉賀元一起,賀元這些日子壞名聲又傳了個遍,婦人們看她也俱是怪異,讓賀元不自在非常。
她對王母幾分忍讓不過是因王母早年的討好,然而這般勉強的應付卻仍舊出了岔子。
那日,王母不知哪裡出了毛病。還在園外,將那兩一個賽一個嬌怯的丫鬟帶來,對賀元說:「郡主你在孝不方便,她們乖巧又聽話,就當幫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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