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果真放轻手劲。
等他一摘完,朱九觉得一颗头立时轻了。她心想做人可真麻烦,有这许多枷锁要戴。看来凡间成婚并不是喜事,不然为何要让新妇遭大罪?
摘完冠的朱九,头零散,魏王于是又取来梳递到她面前。
朱九看着那梳子,心想有你这魏王服侍也好。
“你帮我梳。”
“孤不会理,而且手劲大,怕再弄疼你。”
“刚刚后来不就拆得很好么?”
魏王于是不再拒绝,朱九侧坐身子,他果真开始替她梳。
丝垂下,直至腰间。
朱九能感受到脑袋上那大掌的温度,只因他正一只手扶着她脑袋,另一只手在轻轻地梳。
“疼否?”
他问。
“还行。”
她答。
“孤再轻点。”
这样的魏王让朱九一时无法起意捉弄。
“魏王殿下。”
她突然叫他。在现如今的魏国已很少有人叫他殿下,都是王君或是王上。魏王殿下指得是原晋国所封藩王,但如今,晋国江山都已易主,大魏完全可以独立称王。不过即使如此,魏王也没有因这个称呼而怪罪,只由她去。他仿佛从打定主意娶她起,就已做好准备接受她的一切反抗。
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嗯。”
他应,手上动作未停。
“我美么?”
她突然扭过身子面对他,他则捏着梳子低眸看她。
他没有答。
“世人都说你觊觎自己亲舅母美色多年,如今美愿达成,不知殿下有何感受?”
世人是谁其实不知,朱九只是故意这样说。
他目光如水,静静的,没有波澜。
“你费尽心思打宁州,打完宁州还费尽心思从慕容氏手中把我骗来,费这么大劲难道就为给我梳头?”
他转过身走向妆台,放下梳子,背着她道,“你许是饿了,孤让乐锦传膳。”
“你别以为上吃的就行,无论如何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朱九捏住衣裙,差点就跳过去给他一拳,眼见着他根本不理自己的话,只是朝门口走,唤乐锦。
膳食摆进来,味道香浓勾人。朱九身上华服颇重,她自己很快就从里面钻出来,一身轻松地从里屋走出。
乐锦阿水正张罗人布菜,魏王已坐在食案边。她见了冷哼一声,直接坐到魏王对面去。这让乐锦等人一惊,只因都知道这是不敬的。但好在魏王并未说什么。
“听说你惦记了樊玉今晚这一桌菜三日,现在这些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