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行进到第三天的夜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我们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老兵的哨子吵醒,然后带着一点睡意,懒散的整理着行李,下车集合。
那个小镇特别小,与鞍马县的那个小破车站比,还要再小一些,大致有五分之一那么大。
车站的候车室是一个简单的平房,不过看风格,倒是与鞍马县的很像,日式风格,估计这里也应该曾是日军的驻兵重镇。
因为在车站口,我看到了与我们车站类似的炮楼子,只不过我们鞍马县的炮楼有47个机枪射击孔,三层环型配置,还有重火力点和地下工事。
这个就显得简单的多,大至有二十几个射孔,是电视剧里最普通的那种碉堡配置。
据说这里曾有个碉堡群,一部分当年炸毁,剩下的解放战争中再被炸成废物堆,侥幸留下的在建国后拆除了,只保留一个做纪念。
车站的小广场也并不大,因为是深夜的原因,没有什么人,只是偶尔有几条狗,在那里不痛快的叫上几句,许是我们的嘈杂,打扰到了它们的清修。
我们散慢的站成了两排了,我借着月色看了一下时间,大约是夜里十点多那么一点。
小站的灯光枯黄又昏暗,只有几个像吊死鬼一样的灯,零星的吊在电线杆子上,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
一个肩扛着二毛二的军官等在那里,身边有几个卫兵,其中一个拿着本子。
待我们整队完毕,刀疤报告完毕后,进行了点名,然后这家伙开始训话。
这时我才知道那个家伙是我们团的副团长,他的话不多,声音比刀疤好听多了。
他告诉我们,因为近日大雪的缘故,夜间行车不安全,所以团里决定临时取消了汽车连的接送任务,改由我们徒步行进到团部。
好在路不远,而且不是什么山路,所以让战士们别担心,慢慢的走,一会儿就到了。
于是,我们跟着班长的口令,最初成二路纵队走出车站,走出小镇,向团里进。
我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的圆,与四面的皑皑白雪交织在一起,好像一个银装世界一样,野外看起来要比在车站的时候明亮许多。
起先,我和李八路与熊四海几个还算是有说有笑,看着四周的大山,一边在和家里的山对比,一边在想象着军营是个啥样,是不是像电视里那种,一排排的平房,每个连一个小操场等等
走着走着,我们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个路程好像并不短。
深脚浅一脚的,走了两个来小时,都快十二点了,也没看见团部到底在哪儿,只是带队的老兵一直鼓励我们说就要到了,让大家加把劲。
我们的队伍开始逐渐的拉长,放羊般的成了一条有一里地多长的散兵线,老兵也不去理会,只要不丢就行。
我和熊四海他们走到了最后面,再往后几百米,就是掉队的战友和压队的老兵了。
这时,因为长时间行进,我们身体的热量逐步提升,有一些战友开始解开棉袄的扣子,不停的喘着粗气。
身上的行李和手里拎的包开始感觉越来越沉。
有一些机灵的家伙开始想尽办法减轻自己的重量,因为无论多重的行李,是不会有人替你扛的,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
像我这样,熊四海一直当苦力的,可能只此一户。
于是,有人开始打开包裹丢弃不必要的东西,从啃了一半的苹果、吃了一半的烧鸡、咬了一半的香肠开始往外掏。
再往后,就是整袋的饼干、成袋的水果、成瓶的八宝粥、成袋或者成盒的牛奶这些,有啥扔啥,要只是重的,通通丢掉。
看着这些可惜的东西,我不怀好意的问熊四海,还有没有力气能多扛些,也许财的机会要到了。
熊四海会意,他有的是力气,居然在连李八路都明显感觉到吃力的情况下,他还能再挂两个包。
于是,我们四个把东西简单折腾了一下,分给憨憨四个包,两个已经装满的,一前一后挂在他的一个肩膀上。
另两个空的,一前一后挂在他的另一个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