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乙一脸黑线,锤了一把小庚的髻,道:“要是没旁人在,我就装傻敷衍她呗。”
玉兰点头,“还不算傻。”
小丁一脸崇拜的望着玉兰,“娘,你懂得真多,我肯定学不会。”
玉兰把小丁搂在怀里,笑道:“不用着急学,你记着就好了,以后再慢慢揣摩,这都是娘慢慢揣摩出来的。”
“而且,你们要记住,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人前留一线,以后好相见。”
玉兰慢慢解释道:“那张家媳妇就是个蠢蛋,明明可以好言好语敷衍过去,却去打刘婆子的脸,人家刘婆子的孙子说话结巴,常被人笑话长大了不好说亲,那刘婆子能不跟她急眼?”
“还有,此事经这么一闹,村里人只会说张家媳妇不对,她不仅丢了脸,跟咱家和刘家也生了间隙,这份人情慢慢就淡了。”
小丁听的似是而非,6小乙倒听得明白,她心里也暗暗为玉兰高兴,从最开始的受气小媳妇,经过十年的生活磨砺,慢慢的也成长为老练智慧的妇人。
小庚根本听不懂,他盯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但是6忠不来,她们是不会先开饭的。
玉兰拿了个粗麦面饼子,掰成三份让孩子们垫垫肚子。
6小乙突然想起樟树下站着的男子,向玉兰询问道:“娘,上次我摔到沟底,多亏一个叔帮我捆扎,不知这叔是谁啊?好像不是咱们村的。”
玉兰呵呵笑道:“什么叔不叔的,按辈分你该叫他哥,只是那孩子肤色老气,显得年龄大些。”
“哥?”
6小乙仔细回忆一番,第一次在沟底看的不是很清楚,后来上沟瞥了一眼,只记得浓眉单眼高鼻梁。今天在樟树下再见,远远地瞅一眼,肤色比小麦色略深,穿着一套洗的白的暗蓝色短打,看起来很健康,很有精神气,但在下溪村人眼里,太深的肤色就是老气。
“他是上溪村老余家的孩子,姓余名粮,你下次见了要喊他粮哥知道吗?别傻乎乎的叫人家叔,他也就大你六岁而已。”
“哦。”
6小乙原本以为余粮比她大至少十岁,叫他一声叔很正常,谁想实际年龄才大她六岁而已。
“上次你摔沟底,刚好离他家不远,他听见后第一个下沟来救你。当时我和你爹被你的事一耽误,想起感谢人家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爹赶紧买了礼去他家,谁想他家大门紧闭,左邻右舍又离得远,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后来呢?”
6小乙问道。
“后来你爹又去了几次,还是没人,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回来,送的礼也不要,你爹说十句他难得回一句,闷的跟个葫芦一样,你爹坐那也尴尬,放下礼就走了。”
“还是个闷葫芦?”
6小乙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大宝葫芦,上面些了个大大的闷字,葫芦金光闪闪,越变越大,最后炸开,蹦出一个余粮来,6小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玉兰戳了6小乙的额头一下,嗔怪道:“你这孩子,不心存感激,还笑话人家是闷葫芦”
“娘,我错了。”
6小乙嘻嘻笑着求饶。玉兰刚原谅小乙,谁想小丁和小庚又喊开了,玉兰气的一个孩子赏个金刚戳。
“也不怪那孩子,他身世可怜着呢!老余家只有几亩薄山地,余粮他爹也娶不上亲,等余婆子一去世,余粮他爹就独自去城里闯荡,听说在一个镖行当镖师,赚了钱娶了媳妇生了余粮。谁想好日子不长,余粮他爹两年前出关往蒙国押镖,死于非命,余粮他娘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留下是十多岁的孤儿回到上溪村。”
玉兰说着说着,就开始擦泪,“守着几亩山地,几间破房,独自过活。”
“娘,都说好人必有好报,粮哥看样子也是老实勤奋的人,他迟早会过上好日子的。”
6小乙安慰道。
玉兰点头,又絮絮叨叨的说起村里的一些事情。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6忠和6寿增出了屋。
玉兰上前道:“爹,饭菜都上桌了,你坐下一道吃点。”
“你们吃,我过去就吃。”
6寿增摆手。
玉兰继续道:“爹,今天是小乙做的饭,你来尝尝。”
6寿增笑道:“不错不错,小乙都能做饭了。”
小丁和小庚又站出来给自己表功,6寿增一并夸奖完,还是没有留下吃饭。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6忠才对玉兰道:“二弟的婚期定在下月,定的是上溪村王老三家姑娘王冬梅。”
玉兰吃惊道:“这么快就定下了?”
“恩,今天秦媒婆过来说的,王家姑娘寻死觅活一折腾,王老三聘礼降到二十两,我瞧着也是冲着咱家6勇来的。”
6忠接着说道:“二十两也足够王家两个小子娶亲了,那王老三算盘打得响,二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换成往年咱家也够数,谁想去年莲妹的事一闹,咱爹为了争这口气,嫁妆给的不少,二十两就不够了,咱爹才来找我商量。”
玉兰也猜到几分,但是忍着不提,就等6忠开口。
“爹的意思是,把申家陪给小乙的十两银子先借给他。”
6忠慢慢说道。
玉兰心里不高兴,但面上不显,语气平缓道:“前几天,爹还说把这钱留给小乙,谁也不让动,才过几天就变卦了。”
6忠也有些讪讪,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事赶事赶上了吗?二弟也不小了,我这当大哥的也不能看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