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将我带回了以前,那些尘封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一股脑涌现出来。
直到我停下脚步,索性听他准备说些什么。
苏子言目光悠悠的看着我,嗤笑一声:“顾烟,你今日是不是很得意?”
我面色疑惑的看向他,十分不解。
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着:“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我还是停留在原地,对你念念不忘,甚至不惜找一个长得像你的女人,作为替身,以解相思之苦,你不是应该感到很得意吗?”
若是早知今日前来赴宴会招惹这样的麻烦,我绝对绝对会拒绝。
我以为他也同我一样,早已将对方放下了。
如今的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熟人罢了。
我悠悠叹气,苦苦相劝:“苏子言,你总是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根本不在意他人的感受,苏晴只是苏晴,绝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若真的爱重她,就好好对她,若不在意,就放她自由,莫要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
苏子言听到这话,却莫名笑了起来:“顾烟,你知道这些年以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好好对她,我怎么可能做的到,没见到你以前,我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她像你。”
“可她分明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蠢,妄想用她来给你难堪,让你后悔,回到我的身边。”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原是苏晴追了出来,苏子言方才说的那些话,正好被她听见。
只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不可置信的向后退却,目光怔怔的看着苏子言,一言不发。
饶是我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动怒,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分:“苏子言,为何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珍惜旁人,姑娘家的心意又岂容你随意糟践?”
说完那些话再没回头,转身离开,托人给户部侍郎夫人捎了封口信,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还请原谅。
12、
严格说来,我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并不觉得他将苏晴带到我面前,百般体贴,细心照顾是给我难堪。
只是他不该将旁人当作我的替身,从她们身上找寻我的影子。
师傅曾说,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惜直到现在,苏子言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尊重别人的感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明明不懂如何真心去爱一个人,却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糟践它。
苏子言派人送过来的帖子,我一概置之不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苏晴竟会拦在府外。
我正在练琴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回禀:“将军,门外有个姑娘一直说要见您,和您长得好像,她是您的妹妹吗?”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出去见她,将话说清楚。
老实说,对于苏晴这个姑娘,我本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和她深交的打算,至于她来找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为了苏子言这个人。
之所以同意见她一面,只是想起那日她通红的眼眶及苍白的小脸,心中不忍罢了。
苏晴看到我出门的那一刻,神色很是激动,又有些拘束,将她带入府中之后,还未坐下,就听到她不停发问:“顾将军,晴儿知晓今日求见十分冒昧,只是心中存有几个疑惑,想请将军帮忙解答,请问将军,是打算嫁给苏公子了吗?”
我淡然一笑,缓缓摇头。
收到肯定的回答,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口中喃喃自语:“那就好,我还以为公子不要我,是因为顾将军不同意呢,说实话,晴儿很羡慕你,顾将军长得好看,又有一身高强的武艺,还弹得一手好琴,怪不得公子喜欢你。”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了一句:“你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么?”
她摇摇头,说不是。
然后又提起了苏子言,说他对我如何情深意重,念念不忘,甚至于深夜醉酒口中都喊着我的名字。
直到最后,她噙着眼泪,苦苦哀求:“顾将军,求您再给公子一次机会,他所深爱的女人只有您,我不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误会,但是苏公子他真的爱您。”
听到她这番说辞,我已没有半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忍不住开口打断:“你所说的爱重,是指他和我相处的那段时日,与旁人暧昧不清,还是指在离开我之后,找了个替身寻找我的影子,借此给我难堪,我不知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何目的,但我奉劝你一句,女子最应该爱重的人还是自己,而不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跪倒在地,卑微到尘埃里。”
“在我看来,什么是爱。爱是理解,是尊重,是自由,而非借着爱的名义将对方拘于后宅之中,砍断她的翅膀,囚于牢笼。”
“你可能觉得今日来找我说这样一番话,认为自己很伟大,可我告诉你,这不叫伟大,这叫自作多情,连自身的事情都处理不明白,为何还要插手别人的闲事。”
“苏姑娘,言至于此,还望你早日明白,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还请慢走。”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苏晴。
之后不久,我就主动辞去了官职,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南下江南,同师傅当年一样,四处游历。
至于苏子言,就随他去。
若说从未动心,那自是假的。
自他不顾满地脏污,陪我搬东西推车子的时候就已生出了情丝,还有漫天黄沙中历经生死的相知相守,一桩桩,一幕幕,都成为无法磨灭的记忆。
只是他学不会专一,而我自始至终又太过清醒,所以这一路只能走到一半便分向而行。
有些人,有些事,只适合活在记忆里。
有些事情,已经尽力了,便再无遗憾。
苏子言,唯愿你岁岁年年,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