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低头小声说:“洗过手脸了,药也吃了,但不肯用饭,还急着找您。”
“找我?”
二少爷又是一愣,不知常生为何要找自己,不是想躲着他才对吗?他也好奇,便急急地走了进去。
常生见他进来,立刻翻身起来,虽显吃力但也似乎急得顾不得了,等他走近,便苦着脸说:“我想……”
看他憋得那么难受,二少爷忽然明白了,原来他是要大解,想是碍于颜面又行动不便,没法与夏风说,便急急地等自己回来。于是,他赶紧出去让夏风去打一盆热水拿条毛巾来,然后寻到外屋墙角隐蔽处的痰盂拿了进来给他塞进被窝。
常生披着被子,将自己整个遮在里面,然后只听见他深深浅浅的痛苦呻吟声,被子里的身体也在着抖。二少爷看着心里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难受,便转身往外走,轻声扔下一句:“好了叫我。”
夏风端着水盆进来时,常生刚好在里面小声说了句:“好了。”
二少爷便接过夏风手里的水盆和毛巾进了屋,然后把水盆又给他放在床上,接过常生从被窝里端出的痰盂,提了出去。
外屋的夏风见二少爷手里提着痰盂,并伴着一阵恶臭,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接过来就跑了出去。等夏风再回来时,二少爷又从屋里端出一盆飘着污物的水说:“再去打一盆水。”
夏天接过二少爷手里的污水盆又出去了,等第二盆水端来以后,二少爷又说:“你去厨房让他们准备早饭,另外加一碗软烂的粥。”
夏风应着出去了,二少爷便又端着水盆进了屋。
常生此时半跪在床上,一脸疲惫,脸色苍白,见二少爷进来,便小声说:“被子湿了一些。”
二少爷把水盆放在桌上,洗了毛巾,拿起药膏来说:“没事,等会让夏风换一床新的。你先躺下,我给你擦药。”
常生没动,头微低着,却把手伸了过来说:“我自己来。”
二少爷没给他,沉声说:“我还没嫌你脏呢!你倒又怕起痛来了?”
常生这才收回手,慢慢地躺下去。二少爷掀开被子,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外面,然后把手指粘了药塞进里面,常生一阵吸气,咬牙挺着,身子仍禁不住微微抖。手指出来时,仍粘有一些污物,二少爷便洗了手,重新粘上药又塞了进去。如此反复几次,里面便干净了,药也上好了。
早饭送进来后,二少爷又叫夏风打了两盆水,拿了肥皂,两人又彻底洗了遍手。
虽是早饭,孔家也是极讲究的,何况又是刚过了年的正月里,光是主食就有年糕、包子、酒酿圆子和松饼,各式小菜是至少七八种,再加上汤菜,也摆了满满一桌子。
二少爷在一桌子饭菜里找到一碗软烂的八宝粥,放到桌边,对常生说:“你今天可起得了床了?我叫厨房给你煮了粥,你若下得了床就过来吃。其它东西不易消化的,你暂且就先不要吃了,免得遭罪。”
常生侧卧在床头,没看他也没动,只轻声说:“还下不得床。”
二少爷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没弄死你,你还骄贵起来了!”
可说归说,却还是站起来,把粥给他端过来。
常生呆呆地看了看粥,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说了声:“我不饿。”
便侧身躺下了,又把头朝向了里面,并且他躺得非常靠里,想是为了躲开溅上水弄湿了的地方。
二少爷没再说话,把粥碗给他放在床头。
用过饭后,他嘱咐完夏风把床上的被褥都换掉以后便出了门,明日要陪汤慧€€回娘家,他去置办礼品。回来的时候,虽未时未过,天却已经黑了,白天只飘了些许细雪,这会天阴的难看,看样子夜里恐怕要下场大雪。
他差人将礼品悉数送到少夫人房中,然后手里提着一只扁布包也走了进去。
“看看这排场明天送你回去,可给你长脸?”
二少爷笑着问夫人。
汤慧€€坐在床边,端着茶碗,见他进来也没起身,只微微笑着,看着一地的东西,说:“都是昨日我们定好了的,你何必让人抬进来给我看?你还能漏下几样不成?”
“那倒不会,只是你昨日要的翡翠簪子我换成了红玛瑙石的,你不是说这是送你二姨娘的东西吗?我也素闻她与你母亲不合,所以自做主张换了,免得她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