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燕虽是个爱闹的性子,但是面对这些各怀心计的女人,等闲却也不敢亲近,她又记得西闲曾叮嘱过的话,知道自己脾气直,不如别人有那许多弯弯绕,所以宁肯少去跟她们接触,免得多做多错。
平日里除了偶尔去太子妃、良娣处请个安,又有张良媛时不时来寻她说话,偌大东宫,竟没有可肆意亲近的。
原先在苏府的时候,苏舒燕是最不爱做女红的,因为觉着埋头一针一针地用功实在是太苦闷了,但如今在东宫,她却不由得把自己最不喜的这女红针织拿了出来,至少可以打些时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在这种日子里,太子赵启算是最大的慰藉,赵启性情温柔,虽是太子,对待苏舒燕却极为耐心体贴,让她从最初的惶恐陌生到渐渐地适应喜欢起来。
此时听太子询问,苏舒燕只说道:“我毕竟才来不多久,东宫人虽然多,到底不算太熟,以后慢慢就好了。”
赵启在桌边落座,笑道:“是这个道理,你不必担心,太子妃跟良娣他们都是极好的,你也只跟她们姐妹相处就是了,就如同……你在家里的时候跟那位林姑娘。”
提到西闲,苏舒燕眼前一亮,这几天她倒是不大想念家里人,思来想去,最惦念的居然是西闲。
这会儿宫女送了茶上来,苏舒燕双手端过来递给太子,试探问道:“殿下,我……改日能不能请林姐姐到东宫来陪我呀?”
赵启道:“当然可以,只不过……”
“不过怎么样?”
“不过,她不会在京内呆太久了。”
赵启就把雁北有军情一则说了,笑道:“你总该知道,她是镇北王定了的侧妃,如果王叔惦记军情立刻要走的话,只怕连迎娶都省了,立刻就要走……他当然不会撇下这位林姑娘。”
苏舒燕变了脸色,想到西闲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见,急得两只眼睛红了起来。
赵启看在眼里,温声问:“怎么,你舍不得她?”
苏舒燕低头道:“从小到大,数她对我最好。”
赵启道:“这也是没法子的。”
说着便站起身来,“我有些乏了,早些安歇吧。”
苏舒燕原本想趁机求一求太子留西闲下来,但西闲的叮嘱始终在心头回响,见太子起身,只得压下所有,上前同宫女们一块儿伺候太子更衣。
翌日苏舒燕醒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去了。她忙收拾妥当,去给太子妃请安。
因为惦记着西闲兴许立刻就要离京,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略说了几句话,正欲借故告退,太子妃笑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因有一件事,方才我派了人去林府请夫人跟姑娘过来,到时候姑娘来了,你也可以同她自在说说话了。”
苏舒燕大为惊喜:“当真?”
太子妃道:“这还有假,这会儿大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是你脸上还有些倦意似的,是不是身上不好?”
苏舒燕忙摇头,昨儿因伺候太子,又加上心里有事,且还得早早起身,内外交煎的不免流露出些许倦容,如今一听到西闲要来,精神一振,神采跟先前便不一样了。
太子妃笑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不多时杨夫人果然带了西闲来到,进门拜见太子妃之时,苏舒燕在旁边坐着,几乎就忍不住跳起来跑到跟前儿。
所幸在东宫住了这些日子,倒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便只按捺着不动,眼睁睁看着西闲行了礼,太子妃赐座。
略说了几句话,太子妃话道:“妹妹,你且带林姑娘去你那里坐坐。”
苏舒燕早迫不及待,忙谢恩,又向着西闲使了个眼色。西闲少不得先见了礼,才随着她出门。
两个才出门,苏舒燕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顿足说道:“可想死我了!”
西闲也微红了双眼,却见廊下宫人侍者比比皆是,因又向她摇了摇头。
苏舒燕便拉着她来到自己房中,两个人叙说些别后之事。西闲又问她在宫内如何之类,苏舒燕恐怕她担心,便也只报喜不报忧。
两人说了许久,苏舒燕才突然想起来:“你可知道今儿太子妃叫你们来是为何事?”
西闲摇头,苏舒燕就把昨晚上太子所说告诉了西闲,西闲听后不语,只是脸色微微转白。
苏舒燕握着她的手:“姐姐,我真想叫太子把你们留下……至少把你留下。”
西闲忙道:“你说了没有?”
苏舒燕摇头:“我记得你不许我提。”
“总算你还记得,”
西闲松了口气,“以后也不许提,千万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