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虞时二人舌桥不下,沸沸扬扬的宴会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鹤山书院的地位何其然,说是江南文坛执牛耳者也不为过,它已不再是一间单纯的书院,那是一众士子心中的圣地。
而瑞王竟在众目睽睽下扬言要灭鹤山书院满门,莫不是疯魔了?
就算是一心要拍郭侃马屁的虞承嗣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来打圆场,但凡替郭侃说上一句模棱两可的场面话,他这知州都保不住。
“怎么都不说话了。”
郭侃不以为然,晃晃悠悠站起身,拎着酒壶醉眼朦胧道:“本王要杀几条老狗,有什么问题?”
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是有人坐不住了,堂下忽有一年轻士子折笔高喝道:“殿下还请慎言!阮老身为三朝元老,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怎能如此轻慢!”
“元驹不才,可也晓得敬贤礼士的道理!”
场中先是一静,接着突然响起零零星星的喝彩声,渐渐地,这股声势愈高涨,民意汇聚在一起形成磅礴的洪流。
“说得好!”
“我辈读书人岂能畏惧强权,真是痛快!”
“丰公子不愧是士林楷模!”
丰元驹转身看向众人,饶是平时养气功夫再好,在这场合下也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素有神童之名,自小便在鹤山书院修习,虽未被阮老正式收入门墙,但或多或少受过其指点,向来以半个门生自居。
公然得罪郭侃的下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涉及底线,绝无回旋余地。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更何况观此情势,吾道不孤也,何惧之有?
出乎他意料,郭侃并没有立马喊人把他拖出去,反而饶有兴趣地鼓起了掌:“方克己,人都到了么?”
堂外,缓缓走入一位青衫书生。
“回禀殿下,除却鹤山书院和柴府,其余文魁候选都在这里了。”
“少两个?有影响么?”
“应是没有,毕竟当初定下十位候选时,便已考虑到有人缺阵的情况。”
“倒是算他两好运,能多活上一日。”
郭侃轻蔑地指着丰元驹,那态度彷佛是在挑选牲口:“你看他命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