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雎殿,位于褚桉宫的东偏殿。
外人很难理解这个宫殿有什么特殊,但若是换句话也许就能理解——褚桉宫曾是当今太后娘娘居住的宫殿。
而太后娘娘当初刚进宫时,住的就是盼雎殿。
谈垣初登基后,褚桉宫一直被妥善打理,却从来没有妃嫔入住过。
如今却是破了例。
容昭仪失声:“不可能!”
让云姒入住褚桉宫,皇上是否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铜芸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殿内噤若寒蝉。
容昭仪甚至连云姒被封了什么位份都没过问,她一脑子都是褚桉宫个字,当初皇上刚登基,她仗着恰有孕,平日中又得宠,言语间也曾暗示过她想住进褚桉宫。
但至今,容昭仪仍记得当时皇上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底情绪近乎淡漠,叫她觉得心中一凛,她隐约意识到如果她真的再继续那个话题,很轻易就会惹得皇上不喜,她最终笑着转了话题,后来也再没有在皇上面前提起过褚桉宫个字。
后来褚桉宫没有住进人,容昭仪才慢慢放下这件事。
但现在却告诉她,皇上让云姒住了进去?!
人人都说她荣宠后宫,但有几人记得,她进宫时也只是婕妤的位份,后来诞下小公主后才得以升了昭仪,至今近四年,莫说四妃,便是寻常的妃位,皇上都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一次。
容昭仪强迫自己冷静:
“皇上呢?”
铜芸心底咯噔了一声,苦笑,娘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皇上现在应该还在摘月楼。”
容昭仪皱起眉头,铜芸呐呐地说:
“今日是云姒的生辰,皇上在摘月楼替她庆生。”
虽然不像别人庆生时总请上一堆人,但云姒有皇上特意给她庆生,就比得过所有人。
铜芸眼睁睁地看着娘娘脸色越冷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容昭仪咬声问:“难道其他人对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异议么?”
皇后和德妃都在做什么?!
难道只有她一人在意褚桉宫的意义?!
铜芸咽了下口水:“奴婢听说,中省殿会去盼雎殿打扫,就是皇后娘娘让人送去的命令。”
帝后都没有意见,其余人再有异议也只能憋着,谁敢说什么?
容昭仪陡然深呼吸一口气,她堪声:
“她什么事都顺着皇上也就罢了,这件事也敢顺着皇上?她就一点都不怕云姒会威胁到她的位置?!”
容昭仪很少见皇上对一个人这般特殊,不是单纯的好与坏,而是皇上在云姒身上投入的关注太多了,这让容昭仪一直都很忌惮云姒。
她不理解,皇后凭什么能够这么平静?
殿内没人能给容昭仪答案,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直到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嬷嬷抱着小公主进来,跪下身子:
“小公主给娘娘请安。”
这一声打破殿内气氛的凝固,容昭仪也忽然把目光转移到小公主身上,小公主见她看过来,眼睛一亮,伸手朝她,不断说:“抱,母妃,抱!”
她今年四岁,早就会了走路,但常被宫中人娇惯着,不爱自己受累,习惯被人抱着走来走去。
容昭仪轻轻抚了一下小公主的脸颊,她轻咬唇,忽然下了一个决定,她抱起小公主,然后冷声道:
“去请皇上。”
不等铜芸说话,容昭仪的视线就落在小公主脸上,平静道:“就说小公主忽然身子不适,请他过来。”
殿内宫人忽然都跪了下来,恨不得自己立即变成聋子或者消失在原处。
铜芸也错愕,她劝阻道:“娘娘,小公主身子无碍,皇上来了后恐怕会对娘娘生恼。”
铜芸有点心惊胆战,娘娘虽然也借小公主争过宠,但娘娘一贯看重小公主,从来不会借口说小公主生病什么的,她担心这样会给小公主招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