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低头吻上钟唯唯的唇,钟唯唯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虽没有主动张开唇,却也没有躲开。
察觉到她的顺从,重华狂bao的动作不知不觉间温柔下来,就像是若gan年前,年少的他和她躲藏在山dong里时一样。
dong外是瓢泼大雨,dong内用gan糙篝火隔出一方小小的温暖天地,他拥着她,温柔吻她,觉得她就是世间最甜美的蜜汁,也是他最纯净的美梦。
钟唯唯猝然睁眼,右手快捷如电,握住重华头上的龙金簪,猛地抽出,再将它抵在自己咽喉上:
&1dquo;陛下不甘心的是什么?过去那些事吗?如果臣死了能让陛下欢喜些,那么,臣即刻让您如意。”
髻散落,乌黑冰冷的长将重华脸盖住大半,激qíng带来的chao红已在他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苍白。
宁死,也不愿意他碰她。
他颓然放开钟唯唯,坐起身,半垂了眼,不肯再看她一眼:&1dquo;滚。”
钟唯唯迅起身,一手紧紧攥着龙金簪,一手颤抖着整理袍服,踉踉跄跄后退。
退到殿门处,猛地将金簪扔在地上,转过身狂奔而出。
赵宏图自大殿外偷偷往里看去,看到重华披头散,静默地跪坐在茵席之上,同样的姿势保持了许久。
李安仁兴冲冲从外赶来,想要入内禀报重华,赵宏图一把拉住他,低声道:&1dquo;陛下心qíng不好,非传召不许入内。”
李安仁皱眉:&1dquo;怎么了?谁又招惹陛下了?”
&1dquo;不该管的就别多管。”赵宏图摇头,想了想,打他:&1dquo;你去看看钟彤史在做什么。”
钟唯唯一路狂奔至值房,添福正在窗下做针线活,见她1ang狈入内,吓了一跳,迎上去道:&1dquo;彤史您怎么了?”
钟唯唯紧紧攥住衣领:&1dquo;打一盆冷水来。”
声音沙哑如被砂石磨过。
添福不敢多问,低着头快跑出去打水,钟唯唯靠着墙滑到地上坐倒,将头埋在膝盖中间,浑身颤抖地低声哭泣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四年前,她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明知这皇宫是龙潭虎xué,还要勇往直闯?
分明是他们欺她,讹她,bī迫她,最后却变成了她贪慕虚荣,薄qíng寡义。
添福打来冷水,小心翼翼地喊她:&1dquo;彤史,水来了。”
☆、36。第36章茶香(1)
钟唯唯狠狠擦去眼泪,走到水盆边认真地擦洗着自己的脸颊、嘴唇、耳垂、脖颈,冰冷的帕子擦过被咬伤的锁骨,痛得她吸了一口凉气。
她狠狠将帕子砸进水盆中,走到镜前,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的头梳理整齐,再换了gan净整洁的衣服,翻出她珍藏的那些茶叶罐子,一样一样地打开了细看把玩。
来自全国各地的茶叶品种不同,香味浅浓不一,色泽形状各不相同,宛若一个个xingqíng各异的生命,鲜活可爱,让她躁动愤怒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她找出银丝炭、小火炉、山泉水、茶具,生火洗手,烧水烹茶。
添福要来帮忙,被她拒绝了,这整个皇宫,能让她找到平静和保持自我的也就只有茶之道而已。
父亲曾说她极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司茶。
这么多年过去,虽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她也从未放弃过修习茶之道——不是为了成为大司茶,为的只是家族的传承。
在苍山,义父最爱的是她这手制茶、烹茶的本领;与重华初识,能得他高看一眼,也是因为它。
入了宫,得到永帝喜爱宠信,也还是因为它。她因它家破人亡,也因它绝处逢生。
李安仁站在远处偷看,见钟唯唯神色平静地跪坐在茵席上,双手如兰花绽放,持着竹筷耐心搅拌茶汤。
氤氲的水汽里,她眉目安宁,姿容静美,宛若一副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这是李安仁从未见过的钟唯唯,他以为她是厚脸皮不知耻的,他以为她是张牙舞爪无所顾忌的,也以为她灵动洒脱jian诈可恶。
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安静下来,认真做一件事,可以做到这么美丽动人。
李安仁不知不觉靠过去,他不敢打扰钟唯唯,只敢伸长了脖子偷偷地看。
钟唯唯将制好的rǔ白色茶汤依次注入案几上的茶碗中,随着手腕灵巧晃动,茶汤表面的汤花幻化成为鲜活美丽的花鸟,奇巧玲珑的山石,磅礴的险峻山川,意境悠远,宛若国手丹青。
&1dquo;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李安仁讶异极了,他没有想到钟唯唯居然这样厉害。
郦国盛产茶叶,全国上下无不钟爱茶道,士大夫们甚至于将茶道和琴、棋、书、画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