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你原来是瞎的,到今天才吃醋?好,那我明白告诉你,今天晚上我不跟你出去!”
苏傲雪把头一昂,托着用过的茶杯和点心碟子,拿去灶坯间里洗了。
李海存心里不满,屁股却稳得很,等她上来才问:“在家又没事,怎么不出去?”
听到这一句,苏傲雪斜眼望着床铺冷笑。她要早起上学,出门时一点事没有的李海存,还在打呼噜呢。及
至她放学回家,这样好的太阳,不知道把被子拿出去晒还罢了,连叠都懒得叠。猪圈似的床,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放下帐子遮遮丑。
苏傲雪越想越气,插着腰瞪眼道:“为了不让你说三道四!”
说罢,抱着被子又往晒台上爬。
李海存依旧是等她回来后再作的:“我领你去见世面,是我肯的,可从来也没出过找上门来的事!”
苏傲雪卷高袖子,解了领口两颗扣子,露出白中透红的肌肤,指着丈夫的鼻子问:“那你是在怪我了?既然是你领我去的,那你的狗眼应该也看得很清楚了,我这条膀子摸的人是多,只是姓杜的不曾摸过。或者我确实不对,昨晚应该送到跟前,叫他尽情摸的,也许当时过了瘾,未必今天还会找来!”
李海存厌烦她这种泼妇样子,使劲推开她,起身掐着她的脸道:“道理我都和你说了,穷人的尊严不值钱。跟着阔人混,有吃有喝不说,做几百字的颂扬文章,一个月的开支就有了。”
夫妻两个都要面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高声互骂的。
苏傲雪下死劲扯开那条手臂,咬牙低声恨道:“可你靠双手谋生的精力不也没了吗?不去给人赔笑,我往门口挂起浆洗的牌子,白天上学、夜里做工,照样能把日子过下去!等我有了职校的文凭,即便依旧清寒,总也要凭本事吃口干净饭。”
李海存把她揿倒在床上,报复地狠掐她大腿:“什么日子,穿粗衣打补丁吗?”
苏傲雪痛到淌了满脸的泪,忍着不哭出声,好半天才抽抽噎噎问道:“这身稠料子很了不得吗?舍下面子挣来的钱,不去垫肚子,不去买书,不去租朝南的屋子,倒愿意买衣服鞋子。你觉得高贵,我可不这么想!”
李海存不禁嗤笑:“你一个女流……”
底下的话听多了,苏傲雪不用等到他说完,先就反问道:“我不过是流落收容所的风尘女子,所以骨气长在我身上就成笑话了?”
这时,房东太太想来问一句衣服补好了没有,却在楼下听到李海存一字高过一字地问:“去不去,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