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水不知道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淋过之后,人就无端变得烦躁。
杜景堂捏着鼻梁,无奈地笑:“这是句真话,你不大看得起我,把我看得和登徒浪子也没什么分别。”
言罢,取了一根香烟,点着抽了起来。
近半支烟的工夫,屋里全无声息。
满室缭绕的烟,把苏傲雪抬起来的黑眸都熏出了泪光:“我去过你家……”
“什么?”
杜景堂皱拢眉头,这话实在出于意料,手指一紧,把烟蒂都捏扁了。
“我去找过你,在我还没……没离婚的时候。”
苏傲雪无助又委屈地瘪了瘪嘴,“就是去了你那个大家庭。我那天想同你说,靠我自己的力量离婚,恐怕这辈子也难了,我……我想请你帮助我。然后,我听到你和你父亲说话了。”
杜景堂向来就不欢迎父亲去找他,回上海后父子俩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一阵子又搬出来住了,所以他甚至都不用问这事情生在哪一天。他只追问:“你听到了多少?”
苏傲雪眼角更湿了,撇开脸,说话声一个字比一个字低:“你说……你是逆子,喜欢跟你父亲对着干。你还说……你喜欢道貌岸然又满口道德文章的人。你要撕掉这种人虚伪的假面,看他们被拆穿真面目后狼狈的样子。”
那件伤心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痛彻心扉。苏傲雪的眼泪重得兜不住,扑簌簌滚下来,啪嗒啪嗒打在桌沿上。
杜景堂终于能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却提出了那样的质问。眼角携一点似有若无的浅笑,问道:“你当真了?”
“换做是你,你当不当真?”
苏傲雪撅了撅嘴,眼里闪着无尽的委屈。
知道了有这么个缘故,杜景堂心情好了不少。好整以暇地弹了弹烟灰,继续抽了一口,才问道:“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要跟我坦白?”
苏傲雪终究是藏不住话的人,有些话不说还罢了,一旦起头说了出来,就真把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想破脑袋地猜,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这个,我有时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和你父亲说的话,听起来很冷酷,我怕你这种有钱人,豪掷千金也不过是为了践踏我的尊严,供你取乐而已。我心里最怕的是……是你现在什么目的都达到了,是不是就……就要找机会羞辱我了……”
“我什么目的……”
杜景堂刚好起来的心情,为她这种字眼,又再度下坠。他当然有目的,但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占有她,而是想和她携手一生。可惜,她到了现在居然还是一点不明白。
一根烟抽得很快,杜景堂又点起第二根。他问话之前,眼皮无力地撑了撑,左手揉着胀的太阳穴,道:“之前不敢问,怎么今天又要说出来呢?难道是……”
是因为剧本写得很顺利,已经可以出去自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