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放下擋他的手,尷尬地笑了笑,正要表達一下歉意,竺宴冷笑一聲:「你以為得沒錯,我的確是恨不得殺了你。」
令黎:「……」
竺宴撂完狠話,轉身走了。
令黎糾結片刻,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畢竟她不能讓他死在仙界眾人手上,當然更不能讓自己死在望白的雷劈之下。眼下他們在一條船上,只有互相保護才是出路。
竺宴察覺她跟上來,頭也未回:「跟上來做什麼?不怕本君殺了你?」
他只是嘴上諷刺她,並沒有真的趕她走。
令黎沒吭聲,沉默地跟在他身邊。
竺宴停下腳步,不走了,也不說話,居高臨下看著她。
令黎抿了下唇,溫吞出聲:「你是想要我昧著良心說你是個好人,我不怕你嗎?」
竺宴:「……」很好,昧著良心。
竺宴不想再看到她,轉身往前走:「別再昧著良心跟上來了。」
令黎停在原地,望著他緊繃的背影,只覺多多少少是報了點兒剛才被他氣得吐血的仇。
她再次抬步跟到他身邊,點到即止,沒再繼續氣他,轉而十分沒有風骨地服軟:「好了,對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想成壞人的。只是你上一次這麼不聲不響召出坤靈,然後明瑟就死了,我就眼睜睜看著,多多少少會有點代入感啊。」
她一面說,一面仰頭觀察他的神情。他眼睛裡沒什麼情緒,下頜不自在地繃了繃,沒說話。
他果然吃軟的這套。令黎心想。
竺宴忽然開口:「明瑟是誰?」
「……」搞半天根本不知道是誰,令黎十分無語,「明瑟就是被你殺的那個仙子。」
竺宴還是沒反應。
這顯然是殺太多人了,根本不記得誰是誰。
令黎本想給他介紹一下仙界第一美人,但看他這副鐵石心腸的樣子,連人命都不在意,定然更加不會在意六界那些小道評選。想了想,令黎一言蔽之:「就是生得最好看那個仙子。」
竺宴停下腳步,神情不明看向她:「最好看?」
令黎不懂他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肯定地點了下頭。
竺宴意味深長道:「原來你說的代入感是這個意思。」
令黎:「?」等等,什麼這個意思?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令黎想解釋,不是代入臉,是代入……代入差點親到他這個行為!然而竺宴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再次抬步往前:「你跟她不一樣,不必代入。」
令黎:「……」什麼叫她跟明瑟不一樣?
明瑟是美人,她跟美人不一樣……這不就是拐著彎說她長得不好看嗎?
好在蠻蠻出現得及時,不然令黎不是很有信心能控制住自己不將他氣回去,並且不敢保證再這麼互相氣一次對方的話,他們會不會在仙界眾人追上來以前先自相殘殺一番。
說起來蠻蠻也是不得已才飛回來的。坤靈忽然就氣勢沖沖地跑了,對比不久之前明瑟被坤靈一劍捅穿的畫面,比翼鳥認定令黎凶多吉少。
雖然坤靈是令黎的命劍,但眾所周知,神劍慕強。說真的,不要說是上古神劍坤靈了,易地而處,要她是把劍,也羞於跟著令黎這樣的廢物。若是還有機會跟著竺宴這麼強大的主人,其實一劍捅了令黎做投名狀,也無可厚非。
要按蠻蠻的本意,她肯定是要跑的,最多等清明再回來給令黎燒點紙意思一下。可偏偏離開交觴以前,她曾答應過境塵,若是萬一令黎真到了生死關頭,定要給他送個信去。
境塵仙尊對比翼鳥一族有恩,她不能不守信,這才冒著生命危險回來。
結果回來見令黎還活得好好的,依舊明眸皓齒,氣色紅潤,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盈欲泣,美得直擊人心。蠻蠻看了看魔君手上的坤靈,又看了看令黎:「為什麼他殺了明瑟卻不殺你?」
竺宴短促地笑了一聲。
令黎:「……」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個笑實在太意味深長了,連帶著那一句「你跟她不一樣」似回音一般再次響起,真讓令黎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生氣。
*
神域在九重天上,與下界有結界隔開。
竺宴帶著令黎和比翼鳥出現在一座宮殿前。這裡周朝不見人影,院落看起來頗為冷清,院中杏花倒是開得正好,淺淡的花瓣如煙似錦,大片探出牆頭。
殿前牌匾上寫著扶光殿三個字。
令黎看著那螢螢冒著白光的三個字,眼前魔怔一般忽然閃過眼花繚亂的畫面。腦子一陣眩暈,她下意識抬手扶了下額。
「扶光殿!」蠻蠻在一旁,用盡全力克制住激動的心情,方才將這三個字念出了尚還淡定的感覺。
然而事實上呢,此刻就跟有人在她心裡放煙花似的,她都快要炸起來了。
別說神劍慕強,他們王族也慕強。所以雖然明知道扶光殿是神君竺宴的寢宮,而竺宴是他們比翼鳥一族的仇人,但只要一想到連三大神族都不能踏進半步的扶光殿,自己卻能進去,她內心就控制不住雀躍尊榮。
但這種尊榮的感覺自然也無法對著扶光殿的主人釋放,蠻蠻只好轉而看向令黎,臉上掛出強裝的淡定,儼然寫著:「這地方我常來,你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可她這麼看了令黎半晌,令黎卻逕自扶著額頭,和她沒半點眼神交流。這麼不捧場,頓時讓比翼鳥公主生出錦衣夜行的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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