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不会是因为喜欢素色而着素衫,而是为了掩藏身份,不引人注目,特意选了这样的衣服。
少年扭头看了许暮舟,明显惊讶了一下,许是觉得这男人好看。继而借着许暮舟的力,自地上爬起,“无妨无妨,是我的疏失,撞到了那位公子,合该我道歉才是。”
许暮舟赶紧顺着人话说:“街上人多,接踵擦肩之间,难免磕磕碰碰,公子别放在心上。萍水相逢,咱们就谁也不说抱歉了。告辞。”
今天不是赶市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并不算多,许暮舟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小公子与庄白相撞,十有八九是他故意为之。
直觉不对劲,许暮舟拉住庄白的手,想赶紧离开。
偏偏还不等走远几步,便听后头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庄白。”
庄白与许暮舟的步伐同时一顿,那少年又走过来,冲着庄白道:“公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不对,应该说,是一个亲人。”
“我看公子就觉得面熟,公子没有这种感觉吗?”
庄白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像一个被扔进水中的木盒,铺天盖地的潮水向他围聚而来,木质的外壳可以抵挡一阵,但是潮水顺着缝隙流淌而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莫说开口回应少年,他现在甚至需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能堪堪站稳。
许暮舟把庄白拉过来,让他贴近自己身边,一边若无其事地与少年交谈:“这么凑巧么,小公子的那位亲人,也叫「庄白」?”
少年人露齿一笑,那上挑的眼角,顾盼神飞的模样,确实和庄白笑起来时有几分相似。
“不,他不姓庄,「庄白」是他的字。而他的全名。。是另外两个字。”
后面半句话,少年是望着庄白说的。
尽管庄白的脸始终垂着,眼睛也一直盯着别处。
“而我呢,姓司,单名一个衡字,「衡阳雁去无留意」的衡。我跟我的那位亲人,自小一同念书,从前他记我的名字,就是用的这句诗词。”
“不过我看我是认错了,我们十数年的情义,如若迎面相撞,他不会不认得我的。”
少年嘴上说着错认,话里却又包含言外之意。
许暮舟顺杆下:“有理,小公子一定是认错人了。血缘至亲的事,还是要慎重些的。”
说完,扯着庄白就想跑。
小少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端庄有礼的漂亮男人这么滑头,泥鳅一般逮着空隙便开溜,堵得他一肚子话还没说完。
“哎哎哎,且慢!等一等!”
少年也急了,眼看许暮舟拉着庄白走远了好多,他也只好不管不顾地追上去,他想扯住许暮舟的袖子,迫使人停下来。
结果一道黑影闪过,少年手抓了个空,整个人还仿佛撞上了一道铜墙铁壁,撞得他稚嫩的额头生疼。
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人,怀中还抱着一把长剑,那剑也用黑布裹着。
司衡顾不上与人起冲突,他要赶紧追上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