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盯着自己的武器,转眸看向了五条悟。
六眼正死死的盯紧了他,溅在面上的血珠在他的脸颊上淌过触目惊心的痕迹,连睫毛都沾染上了鲜红,他维持着发出咒术的手势,眉眼间的怒意与杀意磅礴,湛蓝的瞳仁几乎要瞪裂开。
伏黑甚尔神色莫名,受着伤也要拼命护他,你们之间的主仆情实在让人感动。()”
踏马的这人什么毛病,从开始就阴阳怪气的,跟他们有什么仇怨吗?
泷泽生面色冷凝的盯紧了他,立刻爬起来调整身形,确保自己能以最大速度到达五条悟的面前。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伏黑甚尔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他比无形的风还要快。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泷泽生朝五条悟扑去。
白发少年竭力支撑起身体,大量失血与窒息令他意识朦胧,可同时意志正逼迫着他保持清醒。
六眼的视野内,此时的一切都犹如电影的慢镜头般清晰,可总是运转的思维产生了片刻的凝滞——无法躲避的攻击,泷泽生义无反顾的挡身,以及穿他胸口而过,扎进大脑的天逆鉾。
“嗬呃……”
生……
在逐渐暗淡下去的世界中,五条悟只能泷泽生重伤的画面。
“啧。”
伏黑甚尔甩了甩武器上的血,瞥了一眼倒在一起的两个人,“连摔倒都得垫着他,你被五条洗脑得这么彻底吗?我倒也不想杀你,运气好的话,你能比这家伙先等来救援。”
他离开时无声无息,泷泽生阻止不及。
但眼下,五条悟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悟……
泷泽生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
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生息了了的躺在他的身侧,头上流出的血蔓延进他的掌心,泷泽生心口发凉,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正抑制不住的流着眼泪。
伤口的痛楚这时候才密密麻麻的传来,却远不如心脏一阵阵犹如紧缩爆炸的痛苦,泷泽生意识寡淡的去握五条悟的手。
怎么办,他死了吗,我失败了,系统……
我早就说过,他会迎来一次很难逃过的刺杀。系统冷冷道,但是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你已经用了全力,我们无法给你安排一个天与咒缚的壳子,你已经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
泷泽生无声的张了张嘴,巨大的悲哀感咚咚的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这份情绪里却没有任何是和自己的工
()具人职业相关的——任务,积分,评级,全都是无须在意的东西。泷泽生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五条悟,一息间,他什么都没再思考,什么都没再深究,忽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泷泽生努力的挪动身躯,凑到离五条悟更近一些的位置,犹如感受他的体温一般抵上白发少年的额头,滑过眼眶的滚烫液体落在他微阖的眼睑上。
什么都无所谓了……
泷泽生只有这一个念头。
什么……都无所谓了
***
这份绝望感让泷泽生现在想起都心有戚戚,难以释怀。
他瘫坐在高专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被治疗后还恍惚有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感觉,泷泽生有气无力的抱着靠枕,“那天我昏倒后,好像下雨了。”
他说,“因为扑在脸上的风有潮湿感。”
硝子平静道,“是悟的眼泪吧。”
泷泽生猛地睁圆了眼,呆呆的望向她。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弯起眼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那天他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悟……哭了?
“我的模样很惨吗?”
“不是看到你吓了一跳,我是被悟吓到的。”
那个疯狂的,失态的他。
“是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泷泽生的肩膀压下来一个人,个子修长的青年毫无形象的隔着沙发的靠背扑在泷泽生身上,“我那天超级害怕的。”
“悟?那个天与咒缚呢?”
“解决了哦!”
“这么快吗?”
“那家伙是被通灵的,通灵体本人保留着意识,但大概是因为吃了天与咒缚的身体一部分于是有了他的记忆,我把他送去审了。”
五条悟勾着唇蹭了蹭泷泽生脸颊,“好累好累~忽然被大半夜叫起来打架,五条老师要严重失眠了~~”
泷泽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要睡吗?如果事情不紧急的话先休息?”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