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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龙丘棠溪驾驶飞舟,并未走城门。
对烃海国幸存百姓来说,龙丘棠溪这位从而降的仙女,是名副其实的救世主。可对龙丘棠溪来说,其实就是稍稍费力的举手之劳。
牵连越深,因果越重,还不如一走了之,少去诸多麻烦。
反正时恢复如常,那些个散落一国的妖族鬼修大多都已经消失,剩下的也就是些没出来祸害人的了。
大约往西南二百里,已然是甘霖国境内,此时也刚刚绕开那座巨大山脉,再往西南,就能步行去往花巢国了。此时刘景浊也才明白,烃海国的难民应该是走到了这里,绕开那座巨大山脉从而去往花巢国的。
龙丘棠溪落下飞舟,几人开始步行。
前方三人如同一家三口,张五味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凑上去。可离得太远,他也不敢。
那个一脸胡须的家伙瞧自个儿的眼神,吓死个人,万一落了单,给那家伙送去酆都罗山也是个说不定的事儿。
童钺快步跟上,伸出胳膊架在张五味肩头,笑呵呵说道:“张老弟,咱们在神鹿城见面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没说过话,但好歹有几面之缘,你说你咋个就半点儿情分不念,鞋底子下不留情呢?”
这话说的没错,铁匠三两头吃馄饨,自个儿摆摊儿的方也就在那里,不见面才怪。
只不过一个算命看病还三两头遭人骂的道士,与一个瞧着生活拮据的铁匠,着实没有什么言语交集。
反正刘景浊就在前边儿,张五味其实也不太怵这铁匠,于是故作深沉道:“你说你一个元婴境界的老前辈了,怎的干偷孩子的勾当?要是凡人,给人抓住了,当街打死都不一定呢,我这才是给了你几鞋底儿。再说了,你偷孩子,不该打吗?”
童钺瞪大了眼珠子,心说这他娘的是什么人才?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要偷孩子?但凡是个带点儿脑子的,都能想到自己是拿了刘景浊什么把柄啊!
童钺没忍住竖起大拇指,斩钉截铁道:“有道理!”
张五味一把推开童钺胳膊,整了整道袍,淡然道:“有理走遍下。”
童钺知落后几步,跟这个人才说话,他怕自己也变成个大聪明。
没法子,再想弄死这道士,这会儿也不好下手啊!
张五味心湖中响起刘景浊声音:“你是真的厉害,刚才至少有三次他想杀了你,要不是我在这儿,你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年轻道士一愣,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也不敢转头,只得加快步伐。
刘景浊又传音道:“我看你灵台已经筑起,能破境就破境吧,待会儿给你几张神行符,过几若是有什么事儿,我无瑕顾及你,你见势不妙麻溜儿跑路。”
张五味一听,蹬鼻子上脸,讪笑道:“那你传我点儿神通术法呗?”
要是搁在往常,别人倒追着传他术法他都不学。我道家人,做学问就好了,学打打杀杀的作甚?
可今时不同往日,特别是昨夜里脑子一热,拿鞋底扇了这家伙之后,算是把梁子结下了。
没法子,炼气士里有坏人啊!
刘景浊无奈,只好把记忆中的五行遁法与一些借助符箓可以施展的手段以神念传去张五味脑海之中。
刘景浊没好气道:“你是我大爷!”
哪承想那家伙居然煞有其事道:“别别别,虽然道不言寿,可我今年才二十二,咱俩谁年龄大?”
刘景浊气极,以心声说道:“我二百六,行了吧?”
年轻道士嘟囔道:“咋还急了?”
龙丘棠溪询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方才传音她当然听不到,可刘景浊挑动一下眉毛,其实她就能大概猜到他有什么事儿。
以前有个家伙受了一剑之后,剑气遗留在体内,明明痛的死,却强装做没事儿人。可他每次偷偷转身,眉头都会皱成个川字,疼的。
后来那个家伙只要在自己身边,一烦躁就会皱眉。
甚至刘景浊都没现,他在龙丘棠溪面前,从不会刻意隐藏什么表情。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怎么说呢,最开始是因为他愿意为毫不相干的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话没说完,龙丘棠溪接着说道:“后来,特别是在这里碰见之后,你现他有着一颗纯洁无瑕的道心,是不是?”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就像是瞧见了一处至清潭水,一眼可到底的那种,然后就不愿意把水搅浑。至少在我这边,力所能及的,得让他保持这种心境。毕竟,毕竟人世间如此的,不多了。”
白小豆忽然停步,轻声道:“师傅,咱们能不能绕开别走前面啊?”
去到那座满是白骨的城池,白小豆都没有说绕路,可这会儿却说了,还是在去往花巢国的必经之处。
刘景浊当时就明白了,于是弯下腰,笑着说道:“好啊,咱们换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