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沂修不這麼覺得,自己玩開心了就行,管別人幹什麼,儘管到最後只有陳風一個人全程捂著臉在旋轉木馬上轉了十來圈。
沒關係,蘇沂修看著陳風尷尬地抬不起頭,也是蠻開心的。
怎麼還沒停?天老爺,快別轉了,旁邊的孩子正討論呢。。。。。。
「大哥哥,你上幾年級了?」
「你的腿怎麼了?」
「大哥哥,你家長怎麼沒來?」
他從指縫裡看見了蘇沂修,那人正捂著嘴笑得開心,還不忘拿手機拍兩張照片,陳風默不作聲地朝著他豎了根中指。
蘇沂修手機里有專門一個相冊放張百橋的照片,幾乎全是丑照。這是他鮮為人知的一點惡味,高中時經常拿著這些照片賄賂張百橋幫他帶午飯,帶一頓刪掉一張,可如今那相冊里還躺著四五十張。
今天他又建了一個相冊,專門存放陳風的照片,只不過不是丑照。
於是十分鐘後,陳風黑著臉坐在了輪椅上,氣的胃也不疼了,嚷嚷著下一個項目必須兩個人一起玩,要麼就去動物園裡看猴子。
蘇沂修笑著說好,果斷地選擇了摩天輪。
摩天輪統共就轉那麼一圈,再不情願,陳風還是在轉到最高點時攬著蘇沂修的肩膀拍了幾張照片。
一直玩到了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陳風身心俱疲,凡是他能玩的項目,蘇沂修全把他扔了上去,蘇沂修是有好些年沒這麼開心過了,陳風襪子險些沒摳出來洞,他是想來度過二人時光的,但不曾想是他一個人坐在蹦床邊上,坐在一群小孩中間的搖搖車上,以及各種以七歲以下小孩為主體的娛樂項目里,總結下來就是:
陳風玩夠了,蘇沂修玩陳風玩爽了。
「生氣了?」
「生氣了,你看著辦吧。」
作者有話說:
生氣了~~~~
第19章擺台
路邊的小吃攤已經擺在了學校門口,他們剛走出地鐵口,陳風一手掂著用保溫紙包好的烤腸,另一手掂著摺疊輪椅的提手,趴在蘇沂修的背上,放肆地將腦袋貼進了蘇沂修的頸窩裡。
他今兒占了理,膽子也大了。
可到底是外強中乾,看起來毫不在意,心卻跳得厲害,貼著蘇沂修的衣服深吸了幾口氣,又得寸進尺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耳朵。
蘇沂修覺得癢,條件反射般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猝然與陳風的眼神相撞,過路的幾個女孩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們幾眼,扭過頭去笑著聚在一起,吵鬧聲,叫賣聲,家長喊著姓名,孩子揮手與同學告別,路邊攤的香氣瀰漫,煙火氣鋪了滿街,蘇沂修在這雜亂中摘出一雙明亮的眼瞳,心不安穩,血液上涌,他沒有回過頭,而是尋得一處停下了腳步。
蜻蜓點水般在陳風的臉上落下一吻。
只可惜他雙手抱著陳風的腿,沒有辦法拿手機拍下這人的表情,蘇沂修覺得,此刻的陳風像極了自家窗外的那隻貓,可他跑不了,只好把越來越紅的臉埋得更深。
這一吻來得突然,被親的人突然,親的人也始料未及,只是遠處的人間霞光漫捲,近處的人群來往,有人靠在他的背上,陪他一步一步踏過這青磚鋪成的小路,而路的盡頭是看門的保安大爺。蘇沂修忽然知了足,他也不是一個人了,他再也不用孤身路過別人的熱鬧,他是那煙火中的一份子了。
他感謝著身邊的人,此刻便想,與他做一對戀人或許也是個頂不錯的選擇。
陳風努力想要平穩狂跳的心,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臉紅了,耳朵紅了,他一個二十四歲的鐵血男兒羞成了十七八的姑娘,罷了,給他瞧去吧,給他笑去吧,他破罐子破摔地把臉露出來,說:
「我心跳得太快了,怎麼辦。」
「不知道,我也一樣。」
行,好,陳風長嘆一口氣,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既然都這樣了,直接在一起好了,幹嘛還一直吊著他,不給個名分,他想幹的事全不敢做。
他前腳邁進了家門,想讓蘇沂修別走了,住這兒得了,可胃又不爭氣地疼了起來,只好強打著精神將人送走,站在窗台上揉著肚子目送那身影消失在社區大門。
他算著蘇沂修的生日,心裡已經想好了送些什麼,便在小程序上掛了個暫停接單的牌子,加班將三個手頭的單子趕完。
陰雨天的街道,人跡寥寥,略顯冷清。陳風的腿已經拆了線,這幾日已經能正常行走,他正在從家趕往醫院化療的路上,陳青坐在他的旁邊,正與某人聊的火熱。
不過只是她一個人的火熱,梁和太忙,醫院的呼叫鈴一個接一個,十分鐘也不一定能回她一條信息。
「你們進展如何了,跟哥哥匯報匯報。」
「嗯,挺好的。」
「你可認真著點,人家到底喜不喜歡女生啊?」
「哥」,陳青聽見這句話抬起頭,看著陳風,「她要是直的,我陳青倆字倒著寫。」
醫院內消毒水的氣味撲鼻而來,陳風排上了號,交了錢,往自己的床位上一躺,點滴通過輸液港流入血液,靠窗的床位看得見樓外的景色,救護車來了又走,紅藍的燈光閃爍,在來往的人流中格外顯眼,他心祝那人好運,隨後閉上眼睛歇息。
梁和進來換藥,陳風的臉色極其難看,眉頭擠在一處,時不時地哼哼兩聲,梁和將點滴的度調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