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一個寬闊的扇形觀景台,山下的索道在這裡到達終點,距離登頂還有兩百米。
上山的路在此分為兩條,一條攀峰道,十分陡峭但距離較短;另一條觀景道,平緩且沿著山體環形而上。
兩條路都直通山頂的青吉亭。
蘇沂修上前去探了探路,攀峰道上的人不多,但階梯上還有尚未消融的積雪,另一條路似乎更為安全,於是他回到陳風面前說:
「走觀景道怎麼樣?」
陳風也在兩條路前打量許久,做出了與蘇沂修不同的選擇。
「我想試試另一條。」
蘇沂修皺起眉頭,似乎在想要如何勸說陳風。
「有點危險。」
陳風轉過頭看向蘇沂修,目光掃過身後的兩條路。
有意思。
「不如我們一人走一條。」
既然都能通到山頂,那不如都走自己選好的。
陳風鼻頭凍得發紅,此刻卻莫名燃起幾分鬥志來了。
「先到山頂的人,可以和對方提一個要求,怎麼樣?」
聽起來像是小學生會喜歡的東西。
蘇沂修看向陳風,後者眼神認真,似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但那雙眼睛什麼都藏不住,蘇沂修讀出了他眼底的情緒。
他想要比,並且想要贏。
那比比也無妨。
「好。」
兩人同時踏上第一階石梯,蘇沂修的身影很快被山體掩蓋,陳風調節著呼吸,手緊緊地拽著樓梯兩旁的繩索向上攀登。
腎上腺素在此刻達到頂峰,蘇沂修也逐漸融入這場有些無厘頭的遊戲中,他不再顧及沿途的風景,專心向上攀爬。
倒也沒什麼想讓陳風答應的事,但勝負欲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越是接近終點,心跳得便越快,越是興奮,不為任何東西,單純為了「贏」本身。
他想,即使是他先到達也無所謂,陳風想提要求,也可以把機會讓給他。
能見度越來越小,陳風腿酸得抬不起來卻不敢放慢腳步,輸液港被扯得發酸發疼,他換一隻手後繼續前進。
白霧中已經隱約能看到紅色的青吉亭,樹杈上掛著的祈願牌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階梯上,最裡面的衣服已經濕透,蘇沂修脫下外套放進背包,看了眼身旁山體上刻著的海拔。
還有十米。
山頂的石碑逐漸露出全貌,最後一步踏上,視野在一瞬間變得開闊。
粗重的呼吸聲淹沒一切雜音,來往的遊客在他眼中如虛影般掠過,蘇沂修只看見一人面朝著他,與他相視一笑揮了揮手。
那人舉起剛剛請來的平安牌,面色略有些蒼白,但眼中的溫度絲毫未減。
他走向蘇沂修的面前,輕抬眼睫。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