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修今日早來一個小時就是為了能快點趕完今天的進度,然後回去找陳風,可欲不達,他無心工作,腦子裡亂成了漿糊。
「他有事情瞞著我。」
蘇雙州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笑著說:
「誰還沒點隱私了,人家也不能什麼事都告訴你吧。」
話是這麼說,可蘇沂修就是不放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墨跡了大半天還沒以前兩個小時的進度快,身在曹營心在漢,此刻店裡不是他該待的地方,終於在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被蘇雙州掃地出門。
「你別幹了,先去解決你那個小男朋友。」
他得了許可,拿了外套便走,毫不客氣。
夏日沿海城市的雨說下便下,方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變了天,出地鐵站時衣服幾乎已經濕透,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陽光就又照在了身上,等走到陳風的家門前時,衣服已經半干。
「咚。」
敲門聲。
陳風握著畫筆的手猝不及防地一顫,本就不流利的線條又多出一道違和的曲線。
他腿疼得厲害,時不時還會抽抽,胃裡也疼,火燒一般,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糟蹋著他的身體,他躺在床上疼得睡不著,只好畫幾筆分散分散注意力。
手機上的相冊正打開著蘇沂修的照片,紙面上是五個人的基本輪廓,他與蘇沂修蹲在前排,陳青扶著爺爺奶奶站在兩人身後。
這是一張全家福,更準確些說,一張想像中的全家福。
陳風將那張畫用書本壓住,慌忙地藏了起來,塞進書架的最深處。
陳青剛去紋身店收拾東西,門外的人是誰,他不用看也知道。
他想裝作自己不在家,想著讓蘇沂修走吧,再等等,再過一陣,可總會有這一天的,所有真相都會被擺在眼前。
那就今天吧。
他去洗手間又擦了把臉,抬起頭看見鏡子裡的他臉色發青,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毫無精氣可言。
他向來對自己的容貌自信,此刻卻不敢頂著這麼一張臉去見人,更何況是蘇沂修,他手忙腳亂地將房間裡所有的窗簾和遮光簾都拉上,「刷」「刷」地幾聲響,屋內一瞬間由白天陷入夜晚。
陳風握住門把手,心跳驀然加,雖然次次如此,但從前是歡喜和期盼,唯獨這次是緊張和害怕。
「嗒。」
門被打開了。
他迅握住蘇沂修的手腕將人拽了進來,一把關上了門。
樓道里的光亮透進來一瞬,隨著「砰」地一聲響,被緊閉的房門阻擋在外。
「怎麼這麼黑?」
蘇沂修疑惑著,卻迅捉住了陳風的手,那手不帶一絲溫熱,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