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门走进屋子,因为房间只有一个凳子,杜青便把沈卿贤按着坐了下来,他自己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不过因为身形高大的原因,即便是坐在地上,他看起来也和沈卿贤一般高。
他把手里提着的半只鸡拿了出来,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来,这是我今晨去郊外打的野鸡,快尝尝。”
沈卿贤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只觉得双眼充盈,似乎有泪水在其中,若不是他眼睛瞎了,双眼紧闭,泪水恐怕就会涌出来了。
他匆忙吃完,随后忙稳住心神,泪水这才渐渐化去。
随后,他忍不住说道:“杜兄,你我非亲非故,我只是个瞎子,没什么能给你的,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照顾我。”
杜青闻言,顿时眉头一挑,说道:“卿贤,你这是什么话。”
“我娘死之前,你为了给我娘看病,把身上最值钱的家传玉佩都给卖了,我娘死后,你又帮忙安排下葬,还写了悼文。”
“那些事情,我都不懂,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走得那么安心。”
“我娘临走前,叫我照顾好你。”
他顿了顿,随后笑了一声,道:“不过,就算我娘没这么说,我也一样打算这么做,那时候起,我就把你当成兄弟了。”
沈卿贤“看”
着杜青这憨厚的笑容,久久沉默。
他心情十分复杂。
杜青说的那些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但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就算以前是,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变了个性格了,他那么做,是有目的的。
那会儿他刚到奴窟,没有任何武道修为,只是个普通人,和其他刚到奴窟的奴隶一样,被奴窟中的这伙儿恶霸给盯上了,那些恶霸想抢走他身上最后一样值钱的玉佩。
但关键时候,杜青站了出来,护住了素不相识的他,赶走了恶霸。
沈卿贤起先被杜青的个头吓了一跳,以为他也对自己的玉佩有所图谋。
但交谈了几句,他便现了,这个大块头是真的憨厚。
然后,他就生出了心思,想要利用杜青保护自己。
他得知杜青的母亲病重,二话没说就把家传玉佩给卖了,给杜青的母亲看病。
他这么做,一来是怕怀璧其罪,怕再有人盯上他的玉佩,引来麻烦,二来可以在杜青面前作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
这么一来,他在杜青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顿时就变成了有着刎颈之交的挚友。
但后来,杜青的母亲还是没有活下来,沈卿贤又帮忙张罗后事,写悼文,因为他从前是个举人,这种事情只是手到擒来,却能换来杜青的极大好感。
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利用杜青,但杜青对他,却一直是真心相待。
沈卿贤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是愧疚?是自嘲?是感慨?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稍微有些沙哑,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