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二丫家一边养兔子一边准备她的嫁妆的时候,城里的陶家也为了陶砚娶媳妇的事忙活起来。之前两家已经走完了六礼,定下了婚事在了三月初七这一日办,那是一个百事皆宜的好日子。
三月初,丁氏就让人来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因为陶家没有准备另外的屋子做房,柳家也已经把聘礼和嫁妆的大头换成了宅子和山地等费钱的大件,所以两家商议之后觉得不用再另外置办家具了。
陶砚那屋子就是现成的。
因为他们家从前任知县那儿拿到这宅子的时候,就什么都是齐全的,后来因为要把后面的第二进赁出去,丁氏还让人把正院和厢房都搬空了。除了摆出来的这些家具之外,家里堆杂物的屋里还有呢。
柳家真要搬一屋子家具进来,还没地方放。
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木头,用几十年也不会坏,上面还有不同的雕花。不过办喜事总是的好,于是丁氏又把陶砚那屋子的墙、门窗、床、柜子、桌椅板凳等统统刷了漆,就连窗户纸都换了的。
办完之后她满意地点头,然后扭头看着家里别的屋子觉得不太相配,干脆又把人喊了回来,将家里其他地方都刷了一遍,窗户纸也都换了的。
“陶砚他娘,你这漆一刷,窗户纸一换就跟屋子一样了啊。”
许婶子去送衣裳回来看到这一幕,很是惊讶。
丁氏笑道:“毕竟是办喜事,刷一层漆也好看些,不然柳家人一来看了这边桌子乱七八糟是陶砚十岁那年摆弄匕划的,那边墙上墨一大块是陶砚八岁那年调皮涂的,那我们陶家可就要没脸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陶砚正好进门呢,顿时就无语了。
“娘,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怎么还记得。”
“哪里记不得,再过二十年娘都记得呢。不过你放心,娘都给你整治好了,等二丫来了什么都见不着,你用不着觉得丢脸。”
丁氏拍了拍他的手臂,“成亲之前你都不要到后头那屋睡,知道不知道?”
“按规矩房是不能住人的。”
“娘给你拿副铺盖,你就先在前面的书房委屈几天,没事别到后头那屋去。昨天请了你干爹干娘来帮忙铺好了床,去多了冲福气不吉利,对你和二丫都不好呢。”
“让我去我也不去。”
陶砚小声嘀咕,“娘你弄得一屋子红彤彤的,晃眼得很,哪里是能睡人的样子。”
他昨天晚上不小心走进去还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丁氏气得打了他一下,“成亲就是要喜庆,没红怎么能算是喜事呢?不但屋子要布置成红的,衣裳也要穿红,还得是大红、正红。”
“你这话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你不想成亲呢。”
“我不是不想成亲。”
陶砚的气势弱了下来,“我就是觉得到处都是红的,很别扭,红铺盖红帐子大红花,娘你还让人送了红灯笼红蜡烛红碗红筷子红脸盆,刷的漆也都是红的。在这样的屋子里待着,人都要变成红色的了。”
真的太红了。
他昨晚在红彤彤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出来不管看到哪儿又都有红色的东西,早上出门的时候险些觉得天上的云都是红的。
许婶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丁氏也想笑,不过她脸一板,“胡说,人怎么可能变成红色的,那不成妖怪了吗?你放心,也就婚第一个月要穿红,喜庆呢。等后面你们想换成什么色就换成什么色,只要不是白的就行。”
白的陶砚也不敢换啊,不得被他娘打断腿。
丁氏也知道他不敢换,那话不过是说笑罢了,母子两个说完闲话,丁氏问起了正事,“你这次成亲,衙门给了几天假?”
“九天。”
“不错,”
丁氏满意点头,“回门都够了,你还可以多在家待两天。对了,你可有请你那些同僚们来家里喝喜酒?”
“请了,”
陶砚道:“干爹和温叔都说会来,平日里和我一同当差的七八个兄弟们也答应了来,他们还会跟我一起去柳家迎亲。”
“对了,娘,今天下衙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典史大人,他听说我要成亲,也说要来喝一杯喜酒。”
丁氏一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可是典史魏大人?”
县衙的典史虽然是不入流的官,没有品阶,但其他人往往也喊一声‘大人’。
陶砚点头,“对,就是他。”
“他怎么会来喝喜酒呢?”
丁氏奇怪,因为这位魏大人是跟着现任知县大人一起来的,若是前任知县大人留下的人比如驿丞等人,那丁氏不会觉得奇怪,没准和陶砚他爹有交情呢,听说陶砚成亲便想了起来临时过来喝一杯喜酒也不奇怪。
但典史魏大人不一样啊。
他可是现任知县大人的亲信,两家之前更是从无来往,这样的人突然说要来喝喜酒,可不把丁氏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而且既然典史大人要来,那得请陪客啊,他和你做仓大使的温叔以及做捕头的干爹可不一样,那是读书人呢。娘得找个人在席上陪他说话,不然可就要失礼了。”
陶砚不太懂这个,“娘,都听你的。”
丁氏想了想,“不如就前街的张秀才吧,他经常去别人家吃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是明白的,不像我们后屋的崔秀才,书呆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