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你什么时候放假?”
苏涛尽量让自己问话的口气听起来和蔼。上次他打电话吩咐苏画,让她先到机场接莫颖,再带莫颖在元市好好玩儿几天。她说没空,根本不理会这事儿。他气的骂了她几句,她居然说他太烦人,关机不肯再接他电话。
“有事?”
苏画问的不耐烦。她快要烦死这个糟心爸了。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大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他感觉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生了苏画这么个不孝女。本来想忍忍算了,尽量扮演好和蔼父亲的角色,但每每跟这个不孝女说上话,他的好脾气就会破功。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少往我姑身上泼脏水。”
她都长大成人了才想起来要演父女情深的戏码,他脑子有病,她可正常着呢!再说,他为了什么才想起来有她这么个女儿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简直无法沟通。”
“谢谢夸奖。”
“你……”
“我倒是想起个事儿,今天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别成天琢磨没用的。赶紧说,哪天放假,你莫勇表哥正好人在元市,我跟他说好了,他会接你回家。你弟弟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昨天还特意给你买了礼物。你妈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更是特意向你奶奶打听你的口味,说等你回来天天做好菜给你吃。”
“呵!”
她冷笑一声,“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拎出来往我跟前丢,我又不是垃圾桶!”
“……”
苏涛气的脑袋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不气我?”
“别想转移话题。你听着,我妈姓陈,我只会有姓陈的表哥表妹。我现你这个人忘性大,今天好好说道说道,让你加强记忆。我现在姓苏,但这个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跟我大姑苏珍有关系。无论从法律上还是道义上,我只有苏珍一个长辈。你算老几,居然三天两头的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给我找不痛快。”
“你个混帐东西,你个混帐……”
“我挺佩服你的厚脸皮,还有你家上位的小三。渣男配渣女,你们俩真是绝配。我被你们烦透了,更被你的小三恶心够呛。离我远点儿,别再来烦我。”
最后一句,她是大声喊出来的。按掉电话,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迅从桌上拽过面巾纸盖住眼睛。
很快,盖在眼睛上的面巾纸就湿透了。她喃喃地念了几次烂人,觉得此刻的自己挺搞笑的。这通电话,嘴上她似乎是赢了,可实际情况呢?苏涛再渣,莫英兰再贱,她又能拿他们如何?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这两个极品肯定还会再来烦她。接她回家?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又有事儿。
等情绪缓下来,她把湿透的面巾纸随便团了团丢进垃圾桶,进洗手间洗脸。
这会儿,被苏画气的火冒三丈的苏涛狠狠踢了办公桌一脚。结果,不仅没能泄愤,反倒弄伤了脚指头。这简直是火上浇油。他立刻打电话给苏珍,姐弟俩在电话上狠狠吵了一通。
苏涛脸红脖子粗地吼,“……你真是我亲大姐,我好好的女儿,从小文静腼腆的女儿,现在被你养成这个德行了。说话办事没大没小,跟我顶嘴,跟我大小声。我把女儿交给你,是顾念你一个人太孤单,老了没依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苏珍从头听到尾,火气也上来了,“苏涛你个怂货,当年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全村人都清楚。回过头来,你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顾念我……顾念我,你只顾念你自己。你还顾念我!”
“我怎么就不是顾念你了?你拍着良心说。”
“成,我拍着良心说。你婚内出轨,对不起弟妹,弄大了相好的肚子,硬逼着生病的弟妹离婚,还不许弟妹带走女儿。可回过头你是怎么做的?整天围着相好的转,忙着再婚,把女儿丢给爸妈就不管了。爸当不了家,而妈又重男轻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Tm就是个孬种,就因为姓莫的臭不要脸的说见不得你女儿,你居然提都不提接女儿回家。妈成天骂你女儿,吃口饭都要数落半天,成天喊着丫头不值钱,要送人。”
“你说谁臭不要脸的?英兰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大姐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滚犊子。莫英兰就是臭不要脸的,你更是臭不要脸的,你们俩个都是臭不要脸的。”
“大姐,你就是一直这么教育小画的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姐,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滚滚滚,办了臭不要脸的事还往脸上贴金,还不让人说。我告诉你,小画是我姑娘,我亲姑娘。你算老几?敢说我姑娘不好。我姑娘哪儿哪儿都好,乖巧又有本事。你再敢说我姑娘一句不是,我非撕了你那张臭嘴不可。”
“你……”
“你算个老几?我都把姑娘养大成人了,你还想横插一杠跟我抢姑娘,成天骚扰我姑娘。我警告你,把我惹急了,我告你,我告死你。”
“我……”
“别欺负我是没见识的农村女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利用我姑娘,从我姑娘三舅那里得了挣钱的大项目。我就说嘛,十来年你都没关心过我姑娘突然就上心起来,果然有鬼。苏涛,你就是个没担当的怂货。”
苏珍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手机往炕头一丢,出去喂鸡喂鸭。姑娘就要放假回来了,她天天忙着把鸡鸭喂肥,好给姑娘改善伙食,可没工夫跟苏涛掰扯下去。
先是被女儿挤兑,后又被自己大姐挤兑,苏涛暴跳如雷却无处泄。伤了脚指头,又憋了一肚子气,当天晚上被流感光顾,感冒加烧折腾了一晚上。
这次吵架,如果说苏画给了苏涛一千点的伤害值,那么苏珍给的绝对有一万点。不愧是姑侄俩,对苏涛使用的主要攻击技能都是一样的,“你算老几”
四个大字。
第二天八点多钟,苏画把银行卡、一部分现金、钥匙串等塞进背包里,坐校门口的公交车来到元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区之一的雏凤街。
她从服饰店逛起,什么折扣店、品牌店的,一上午逛了不少家,给自己买了一身过年的衣服和一双低跟棉靴,给大姑买了一件宝蓝色的中长款羽绒服、一件墨绿色的短款棉衣、一双和她的一模一样的低跟棉靴。不仅如此,还给自己和大姑买了几套内衣。
上午的任务完成,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进了一家饭店。这家店的特色是鱼,她研究了一会菜单,点了一份鲤鱼锅和几样小配菜,主食就点了米饭。
等菜的过程中,她突然侧过身,面向斜后方位置的第二张桌。这张桌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拿着菜单,一副要点菜的模样。
苏画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冲女人笑了笑,“跟了一路,累了吧,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