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
郁衍蹲下身,斟酌着语句:“可能暂时都不会回来了。”
何止暂时,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果然如此,华小公子眼珠覆上了水汽。
他被父亲送到学堂,至今交过的最好的朋友就是同窗。
虽然同窗也总不耐烦他的絮叨,但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同窗都有认真的听。
为什么大人每次都能笑着送走朋友,明明分离是那么的令人难过。
郁衍真是最怕小孩在他面前哭,搞得他都不知道要给出什么反应。
没办法,他求助地往青年那看去——在他印象里,商应秋在小孩里很有威信,说的话堪比金科玉律,比家长还管用。
可青年这次不但视而不见,还假装跟方垣等人交谈,不肯出面替他解忧。
可恶……
孤立无援,郁衍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有什么好哭的,脸都哭花了,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没用,还在抽泣。
他只能再放低嗓音,绞尽脑汁:“好了,暮春偷偷跟我说过,他最崇拜你了,你是他的榜样,你要再哭鼻子,他会很失望的。”
小公子愣愣的,一时忘了哭,红着鼻子,迟疑了:“我是他的榜样吗?”
“……对。”
他松口气,但接着,哭声更响。
“可,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我失责了。”
华小公子说那天回府后,他见到暮春很着急的要去小解。
他看到了,可因为太害怕,并没有跟过去。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的一时懦弱。
如果自己的勇气能再多一点点,能再有责任心一点就好了。
“……傻孩子。”
郁衍手还被铁链锁着,所以没法去抱抱面前哭泣不止的小朋友。
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这样做。
“对了——你们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虽然他走了,但只要时常念想对方,相隔很远的距离,对方也会感觉到这份思念。”
这是前些天,青玄夫子教过的一诗。
华公子狐疑:“这,这么厉害吗?真的能感觉得到?”
“嗯。”
他保证。
再他再三肯定下,小孩终于露出一点笑。
“那麻烦您,请他务必,也要挂念我。”
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哭得太失礼,华小公子赶紧擦擦眼睛,挺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从身后跟着个蓝衣侍手上,拿来一摞书。
“这是他的课本、劳烦您替我交给他,缺的课我已全部做了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