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还从没见过王天风露出这种无奈又有点沮丧的表情:“看来小宁之所以会知道是你故意透露的?”
“是,所有他可能查到消息的渠道,我都处理过。保证他,只要去查,就一定能大有所获。”
王天风回答,“我了解小宁,他是个很敏锐的人,稍有蛛丝马迹,他就能察觉,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工。所以,我知道,只要小宁现了自己身世上的问题就会有所行动。”
明楼看不透王天风这么做的理由,做他们这行的,该牵挂少一点才安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让他以后有个家。”
王天风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什么地方吗?”
“哪里?”
“我杀陈兴民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明楼一愣,然后身上起了一层冷汗:“那小宁……”
陈兴民不是个干净东西。
“他没事。只不过挨了打,正拿着刀子要和那畜生拼命呢。”
王天风说,“我们走的时候,他拽着我要跟着走,那时候他就十一二岁吧。也就桌子这么高,瘦瘦小小的。说跟着我们,不会白养他,洗衣服做饭他都会。
我说,我们不需要洗衣服做饭的。小家伙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看了陈兴民的尸体一眼,转头就说,他可以帮我们杀人,只要我们带他走,他想给他阿叔阿婶报仇。”
明楼听得一阵心疼,他的小弟,本该是和明台一样宠着长大的啊!
“就那一句话,把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听得一阵心里堵。我就想,不就是个孩子?我王天风养不起一个孩子?”
王天风自嘲的笑着说,“后来现养孩子这事儿还是挺难的。”
“谢谢你,疯子。”
明楼却郑重的道谢,“如果不是你,我真想象不到,小宁会受什么苦。”
王天风一摆手:“没什么可谢的,他跟着我也没少吃苦。我看顾不了他,第二年就把他一个人送到香港读书去了。三年里,除了几封信,我没怎么管过他。回来之后又去了军校、特训班,身上的伤就没少过。训练的时候,我从来都是下最狠的手。”
因为,我太怕他一去就连尸体都回不来了。王天风想。
“我能理解。至少他没成为一具枯骨或者一个走歪路的人。”
这是明楼和王天风少有的,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还是那句话,死间计划已经箭在弦上,你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让谁当这根箭。”
王天风盯着明楼的眼睛一字一句,“小宁我了解,如果我要让他去,他必然毫不犹豫。但是,我舍不得。这盘大棋你我皆是棋子,只不过位置不一样罢了。真正的角逐就在小宁和明台之中。”
是选失而复得的亲弟弟,还是选教养多年的恩人之子?
明楼瞪着王天风,他知道这个人是故意把选择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疯子一贯喜欢叫别人做这样的选择题!
“那你知道,小宁的想法吗?”
明楼忽然恶劣的一笑,扎心的事他也会做,“他说,他要做唯一的死棋,来盘活整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