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瞅着他&1dquo;斗志高昂”的样子,和几位同袍对视一眼,对于豫亲王找到了他的人生乐喜闻乐见。他们以前光顾着和他争来斗去,还真没现豫亲王还有这样幼稚天真的&1dquo;孩子气”的一面。可惜了这一大把年纪,否则打小儿学画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位满人画家?
自从进了关自觉完成了&1dquo;武功霸业”,开始跟着皇上&1dquo;修身养性”的八旗子弟中的翘楚多铎&he11ip;&he11ip;,活到老学到老,这一把年纪怎么了?
小顺治的下午茶时间被他们这一搅和热热闹闹地结束,继续去忙他自己的事儿;多铎恭恭敬敬地捧着那半幅海鸟小画,带着侍卫们一路上无视所有汉人的复杂目光,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这家江南最大的诗词社团—曾经江南声势最大的文人反清社团之一。
社团的主要成员王时敏、归庄、吴伟业等人现他又回来了,齐齐变脸。不过他们几个尚且还能克制,其他的人直接怒目而视,还有的直接叫出来&1dquo;鞑子”。侍卫们听到这个称呼杀气毕露,一时间社团里敌意满满。
多铎不以为意地笑,&1dquo;诸位别担心。皇上他非常体谅各位的为难之处,本王也很欣赏诸位的文人骨气,不会动手的。本王就是来传达一下皇上的口谕。”
社团的人听完了鞑子皇帝对于汉人画画的所谓建议,大多数是嗤之以鼻。即使他们也感觉到了这个不好的现状,他们的第一个想法也是维持住自己的自尊心—被以前自己看不起的鞑子进了关坐稳皇位后,仅剩下的,文化上的自尊心。
已经对汉家文人的脾气有所了解的多铎学着小顺治的笑容,笑得满脸菊花开,&1dquo;说也说不明白,皇上亲手画了半副画儿,本王带来给大家看看。”
画卷慢慢地打开,一直沉默抗议的众人实实在在地被这半幅画儿镇住。
听完了鞑子皇帝对于汉家水墨画的&1dquo;胡言乱语”,画法古板守旧、容易模仿复制,需要创等等,他们并不觉得吃惊,这个事儿投降鞑子的钱益谦等人都知道,可是亲眼看着这半幅画儿带给他们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王时敏他们这些江南画坛大家在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是不敢相信。他们的眼光自是比多铎他们老道地多--画法的娴熟自如,尤其是画中展露出来的意境,根本不是一个十四岁的毛孩子可以有的,即使他再聪慧,经历的再多。
尽管画上头有一枚小小的印章--满汉蒙三种文字的&1dquo;福临”字样,但是要让自己相信这是鞑子皇帝的亲画儿,还是很难。
多铎也不管他们,知道这儿没人热情地招呼他用茶,招呼他他也不敢喝。他从腰上摸出自己的小皮囊一边喝着皇上让人制造出来的低度糜子薄酒,一面&1dquo;自言自语”地说道:&1dquo;你们都看不起洪承畴,可是洪承畴在被崇祯错待,被东林党掣肘的时候,你们谁帮他了?”
&1dquo;洪承畴进了朝廷,劝降郑芝龙,提出让八旗子弟学文学武学习汉话,学习汉家文化礼仪,皇上不光一一接受,还委以重任,让多少汉家百姓早日恢复正常生活?他母亲不了解我们满人命妇进宫孝敬太后的制度进京鞭打洪承畴,说汉人命妇是给满人太后做老妈子,皇上直接把命妇进宫的制度取消&he11ip;&he11ip;。”
天生急脾气差点因为清兵入关出家做和尚的归庄没有好友们的好耐心,听着多铎偏颇的碎碎念,额头青筋一跳,跳起来反驳,&1dquo;君有错是君的失误,臣子可以劝谏,但是臣子个人的节操是个人的事情。”
多铎心里一喜,他就喜欢归庄的急脾气,当下他想着皇上平时劝说他们的说词,装模作样地附和道:&1dquo;说起这个事儿,同为臣子,本王也是感同身受,身为臣子忠于皇上自是应该。”
忠心好啊,做臣子自当忠心&1dquo;皇上”,他把小顺治感叹的那句&1dquo;洪承畴为汉家百姓做的事儿,为朝廷做的事儿不能故意忽视&he11ip;&he11ip;”忽视,继续唠叨。
&1dquo;洪承畴的事儿且不说。说说钱谦益。你们因为钱谦益投靠朝廷就写诗讽刺钱谦益&1squo;平日袖手谈心性,临难一死报君王’,太过了。求生乃人之本能,有什么错儿?”
&1dquo;人是人,不是畜生,岂能被本能控制?”一个中年人怒喝一声,提起钱谦益他就恨—以前有多尊重,现在就有多痛恨。
又现一个突破点的多铎眼睛一亮,待要继续刺激他,眼角瞄到一半的人都围在画儿上,王时敏几乎把脑袋趴到画儿上,当即上前一步麻利地把画儿卷起来收好。
想要继续看画又不想求他的众人&he11ip;&he11ip;,鞑子就是鞑子。
鞑子多铎了解什么是所谓的东林党精神,知道什么是汉人眼里的&1dquo;死--忠”和&1dquo;活--奸”。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的族人投降外人,他也恨,就算是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看法,他们满人也看不起吴三桂这些人。
但是,对于范文程、洪承畴,尤其是明亡后投靠朝廷的钱谦益这些人,他虽然也和汉人一样心情复杂,但是他非常同意小顺治的说法,那是一种很温暖很厚道的说法。所以他对着恼怒不已的中年人&1dquo;语重心长”地回答,&1dquo;人不是畜生,可人也不是神仙。佛祖都要镀金身,更何况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