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今今在会议室开会,办公室的水没了,他拿着杯子想去外面茶水间倒水,很巧,正好听见几个上来送资料的女孩子在里面说话。
“最近临总一直带来办公室的那位小先生是谁,有人知道吗?”
“小先生?你这称呼有意思。”
“先生尊称,但是他看起来又很小的样子,这很合理。”
“不认识哎,不过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反应慢吞吞,像我那脑筋不好的弟弟,好可爱。”
“他是临总家里人,生了病需要人照顾,什么脑筋不好,别胡说。”
“啊?什么病严重吗?”
“不清楚。”
“家里人?是弟弟么?”
“临总弟弟不是……那啥了吗?”
“表弟堂弟吧。”
“难怪临总上班也要带在身边。”
“可是感觉看不出关系多亲近诶。”
“在三番四件看见章助理往临总办公室运东西之前,我和你想法一样
。”
“不亲近会连抱枕都嘱咐挑海绵宝宝的?”
“见笑美女们,
我就吃面冷心热这一卦,
最好再加个口是心非。”
“谈个这样的?”
“我也想啊,帮我找个?”
……
为免她们尴尬,宁初放弃倒水,默默转身回了办公室。
脑筋不好?
他无不困扰地想。
他脑筋不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这件事对他来说像阵风吹过,于感官上来说不痛不痒,他不在意。
却免不了一片随行枯叶悄悄落在他心上。
万事只要有了个由头,无论大小,什么都能往上靠一靠,沾点儿边。
结果就是他发现自己脑子不好的蛛丝马迹越来越明显了。
他会经常陷入大脑空白的状态,有时一张口却忘了要说什么,乘电梯时,如果电梯中途有人进来,他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要上还是要下。
最严重的一次,他记错了家里的楼层,跑到了别人家的房门口,怎么验指纹输密码也打不开门。
一度以为是今今换了门锁不要他了,陷在自我幻想的窘境中委屈又难过,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去哪,不敢给今今打电话,就站在门口盯着猫眼的位置怅然发呆。
就这样一直到临颂今主动打来电话,问他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家。
宁初像只听话小兔,乖乖藏起来自己的委屈,逐字逐句认真回答:“今今,我在家门口进不去。”
然后他就听见电话那头很快传出开门的声音,隔过两秒,又听临颂今声色疑惑:“你在谁的家门口?”
宁初:“……?”
临颂今:“宁初,抬头,念一遍门牌号。”
宁初抬头:“1203。”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静默。
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空旷空间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音倒是依旧四平八稳:“在那儿等我,别再乱走。”
临颂今来得很快,两人在别家门口相顾无言半晌,宁初才意识到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们家在二十层,而他却跑来十二层捣鼓这么半天。
再低头看看被他选择性忽视的零食袋,眨巴两下眼睛,好了,全想起来了。
搞半天他就是下楼透气顺便买点零食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今今就是撬锁都来不及,怎么还有空换锁。
他真是昏了头了,脑子不够用了。
没好意思告诉今今自己走错是因为脑子不好,他支支吾吾挑挑捡捡,最后只说是因为刚睡了一觉,还没有清醒,记错了,也看错了。
说完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站在家长面前垂头丧气等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