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多时候宁初还是更喜欢呲着一嘴整齐的大白牙喊他酷哥。
小小的,稚嫩的声音带着电流钻进耳蜗,拂过里面每一根细小的绒毛,给予了他下午从踏入这个家门起唯一能感受到的温度。
怔忪之后,像是急于扑向光明温暖的飞蛾,他将另一手也紧紧握住了手机,紧贴着耳朵,闷不吭声,想用这个方式更靠近一些。
“今今,今哥?大帅哥?”
宁初努力将气音放到最大:“你——在——吗?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声音啊?”
“我在。”
临颂今将话从喉咙里挤出来,才发现嗓子干涩得难受:“我在,你。。。。。。不生气了吗?”
宁初听见他回应了,来不及高兴就啊了一声:“生气?生谁的气?临澜吗?”
提起临澜,他又开始义愤填膺:“当然生啊,我气性超大,气死了气死了,从今天开始我能气他二十年!”
临颂今失了语,过了好半晌:“你不生我气吗?”
宁初很不理解:“生你气?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啊?”
隔着电话讲话好像要比面对面更简单些,所以临颂今才能笨拙地将憋了大半天的心事说出来:“今天下午,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话。”
“今天下午……喔!”
宁初恍然,很快用稚气未脱的声音严肃道:“酷哥,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思考。”
临颂今张了张唇:“思考什么?”
“思考以后咱们要怎么躲开临澜,让他找不到我们的麻烦。”
宁初哼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事实和猜测大相径庭,临颂今捧着手机又失了语,心情却悄然变得轻快起来。
“那你想到了吗?”
他问。
“当然啦!”
宁初得意得一时忘形,怕吵醒他妈又赶忙压低声音:“我想到一个大招,现在先不告诉你,等到了学校,给你惊喜,嘿嘿。”
临颂今被他感染,嘴角难能可贵地抿出一点弧度,刚想开口,房门突然被踹出砰的一声巨响。
电话那头嚯了一声:“有炸弹!”
临颂今:“。。。。。。”
临颂今:“不是,我在我爸这边。”
宁初:“啊?”
临颂今:“他养了条狗,爱撞门。”
“爱撞门的狗?什么怪脾气,跟临澜一样讨厌。”
宁初小声嘀咕。
他不喜欢临颂今爸爸,连带连他爸养的狗都不喜欢了:“你自己回去的吗?”
临颂今:“不是,他让我回来的。”
宁初:“那你回去。。。。。。”
话只冒了一半。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宁初忽然闭了嘴巴不往下问了。
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像是心血来潮,把已经说过的话又强调了一遍:“今今,我真的没生你的气喔。”
临颂今低低嗯了一声,他相信。
宁初:“你想想你都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还会生你的气?”
“我怕你觉得我很麻烦。”
临颂今其实很不习惯将这种话直白说出来,表达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难事,他一直不习惯将心里想的事情摊在明面上。
是以说完了,便不自在地低了低头,拧着眉头,通话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漫长的沉默,临颂今又不安起来。
果然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