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佛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还是坐着抄佛经,但丫鬟们都没有以前热情了,茶果也都没了,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似的,各干各的。
而且屋里的炭火烧得也弱了,赵昭又是靠窗,手冻得握不住,磨也干得快,比平时花了两倍的时间才抄完。
一出门,赵昭叹了口气,跟寻梅说:“去找马婆子吧。”
她现在根本就没得选,这帽儿胡同必须再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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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再次站到绿漆大门前,赵昭终于拿出了沉甸甸的钥匙,打开了虎头铜锁。
咔哒的一声,锁开了,赵昭的心却出乎意料地安定下来,可能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了退路,伸出双手用力一推,大门出一身沉闷的哀鸣,将内在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这是一间三进的宅子,除了花木有些缺水枯萎,其他一切依旧保持得很好。
檐下的铜铎随风出深沉的响动,步入后院,两把竹藤摇椅立在紫藤架下,院角还有一间小亭子,石桌上摆放着对弈了一半的棋局。
赵昭推开了正屋的门,屋里一水的黄花梨家具,少用雕花,显得古朴大方,椅搭、桌布、幔帐都是深青色,跟赵昭想象中的温柔乡完全不同,整体装潢淡雅质朴。
只是,她看着无论花瓶、茶具、还是多宝上的各种摆件,甚至连花瓶里干枯了的花都是成双成对,不轮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整整齐齐,绝不允许有一丝杂乱,赵昭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精细到过分的程度她只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过。
儿时,他就连盘子里的糕点都必须要双数,还会指挥她重摆盘,折腾好久,虽然她把单数多出来的那一个都吃了,但是谁受得了要从各个角度看过去,成双成对的白玉糕都必须垒齐,不能高也不能偏这种恶心人的要求。
赵昭从这些摆放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窒息感,她犹豫又急迫地进入了卧房。
百蝶穿花的华丽床幔瞬间映入眼帘,赵昭的眼眶烫烫的。
犹记当年,七夕桥头,
“你哭什么?”
好听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一双金线如意纹绣麒麟的青缎白底靴映入眼帘,鞋面上的麒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眼睛还缀着指甲盖大小的明珠,赵昭慢慢抬头,洒金穿花衫上五彩百蝶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迷了她的眼。
第2o章第2o章
◎啊,外室知道了◎
听竹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裴凤慕自打从暖房回来状况就不太好,昨夜更是了病,这种时候是绝对不可以去打扰的,可偏偏眼下的事耽误不得。
听竹还是硬着头皮推开房门,才垮了一步,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扑倒在地,对方双目赤红,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摁住他的头颅
“主子,是我!”
听竹急忙喊了一句。
“你进来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压抑着骇人的杀气。
裴凤慕披头散,此时的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任何人的靠近都令他警铃大作。
听竹明知道他病为什么偏偏会这个时候来?
难道他也要背叛他?!
裴凤慕收紧五指。
听竹的头骨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裴凤慕的力气出奇得大,哪怕是听竹都不能与之抗衡。
听竹拼尽全身力气,在头骨碎裂前的一刻大喊:“主子,出事了!”
裴凤慕充耳不闻,从喉咙里出一阵阵阴森暗哑的笑声,一口白牙在黑暗种好似野兽口中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