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改往日清丽江南女子装扮,穿着绣着青鸾琢荔的二色金棉里儿宫绫儿褙子,鲜艳的大红色十六幅吉祥宝瓶儿蜀锦马面裙儿。梳着高锥盘横髻,满头珠翠,中间硕大的五凤朝阳挂南珠簪格外醒目,耳上一对儿硕大的红玛瑙珍珠耳坠,那珍珠有丸子大小。额间一枚鸽血红宝石花钿,笑容依旧温婉秀美,细眉细目间却隐隐一抹不同的凌厉强势,真个气象万千。
她与另一侧的蓝嵩之说笑,蓝嵩之也心情极佳的样子,笑呵呵的。
除了三少爷蓝康还在养病,其他人6续都到了,蓝若深和胡蕴川故意晚一步,跟在他们身后入内落座。
“给父亲,母亲请安。”
一众公子小姐们齐齐行礼问安的样子颇为壮观。
张氏却微微移开视线,着重看向四姑娘蓝静敏,蓝静敏不卑不亢的对视,看到了张氏眼中的机锋和嘲讽,她垂下眼睛。
“好好,都起来吧,今天有一件喜事与你们说,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陛下封了老四世子位。”
蓝嵩之指着蓝基骄傲满意的道。
“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世子爷承爵是实至名归,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把贺礼都备好了。”
蓝诚笑着,一马当先的站起来,凑到蓝基跟前作揖,让小厮捧着厚厚的礼。
他这么带头,其他人也都迎合着恭喜,把礼物拿出来,都是些小物件儿或针线,只有蓝诚礼物最厚。
蓝基落落大方的受了,笑的谦逊亲切:“多谢二哥,多谢三姐,四妹妹,五妹,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要生分了。”
蓝嵩之很满意的点头,转头对张氏说:“下月十五的承爵仪礼可不能简薄!过些时日,族中长老子弟,还有大哥,三弟都要回府来观礼,基儿虽是世子,也不能和亲戚太端着身份,尤其要对他大伯、三叔要恭敬。”
张氏贤淑柔顺的道:“都依侯爷的。”
“侯爷,太太说的是!这承爵礼一定要好好办!二哥虽没有能耐,也愿意多出力,替老太太,太太分忧,不像有些人,不知道自己身份,到处惹是生非,连四弟承爵也不表示一二。”
蓝诚继续奉承拍马,顺便踩了蓝若深和胡蕴川一脚。
张氏笑容温柔又伤感:“老二有心了,但下次可不许说这些,都是一家子,只要你们和睦友爱,你们好,比送什么都强。”
端的是一副慈母面孔,偏偏还有点说不出的委屈。
胡蕴川冷哼声,眼睛朝上看。
蓝诚转了转眼珠,得色的看着胡蕴川和蓝若深,对着张氏笑着拱手:“母亲说的是,但母亲也不能太纵着他们不是?”
胡蕴川朝上翻个大白眼儿,还故意捂嘴做呕吐状:“哈~呕~真恶心!”
蓝诚的脸黑了,也觉得自己过于殷勤了,好歹是兄长,坐回位置,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儿:“你休要放肆……”
胡蕴川咧嘴笑的灿烂,小声:“你整日这么假惺惺的,不觉得自己恶心么?你自己恶心就算了,还非得恶心别人?懒得搭理你,你非得找上门来挨骂!你说你贱不贱呐?真替你亲妈感到悲哀!”
他的音量特别低,蓝诚的座位还就挨着他,在他下,因此只有二人能听见。
蓝诚“噌”
地站起来,指着胡蕴川的鼻子:“北侉子,你有胆再和二爷我说一遍?!”
蓝若深掐了掐胡蕴川的手心儿,低头继续静坐状态。
“岳父大人,二弟是不是对我们胡家不满?竟如此说我们北方寒族嘤嘤嘤……我好伤心好痛苦……不如我还是回胡家吧……”
胡蕴川突然装可怜状,诚惶诚恐的对着蓝嵩之装可怜。
张氏的慈母笑僵在嘴角。
胡蕴川暗暗冷笑,老妖精,熟悉吧?这不是你常用的招数么?
蓝嵩之的笑脸眼见着变成了黑脸,嫌恶的看了胡蕴川和蓝若深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得不隐起来,不咸不淡的训斥蓝诚:“老二,给你哥夫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