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舞乐再起,门扉被缓缓推开,一个着纯白纱罗仙裙的女子,在丫鬟的拥簇之下盈盈走了进来。
那女子当真国色天香,既有冰肌雪肤,又有玲珑身段,一双杏眸楚楚动人,两片薄唇柔润娇红,虽是出入烟柳之地,却仿佛不沾世俗之气,高贵得像个世家小姐。
屋内接连响起赞叹之声。
随着夜离一起进来的,还有七八名女子,分别坐在了他们身旁。这里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妓馆,那些姑娘个个容貌出众,又不会过分谄媚使人厌倦,将这些已经喝至半醉的男人们迷得晕晕乎乎的。
燕思空和来服侍他的姑娘碰杯对饮,含笑不语。无论见到怎样绝色姿容的女人,他心中都毫无波澜,就连他自己也曾怀疑自己是否有龙阳之癖,可他对男人也一样。情爱之于他,就如一件派不上大用场的布巾,他可以戴,也可以不戴。
夜离优雅欠身,用温柔的嗓音向屋内众人问好。
周觅星站起身,亲自扶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琴凳旁,俩人还低头耳语了几句,看来极为亲密,众人起哄不止。
夜离坐下之后,一边为他们抚琴助兴,一边以风情万种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落到燕思空身上的时候,她略微顿了一顿。不仅是因为燕思空出众的容貌,还因为那对少见的清醒眼眸。
燕思空冲她微微一笑,夜离也婉约颔。
&1dquo;燕公子。”身旁的女子着迷地看着燕思空俊雅的脸蛋,轻轻偎进他怀里,&1dquo;是否这酒不对你胃口?”
燕思空晃了晃酒樽:&1dquo;不会,这酒正好。”
&1dquo;那怎不见你醉?”
燕思空笑道:&1dquo;你让我陶醉,我何须喝这酒?”
女子掩嘴轻笑,一派羞怯,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都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人心。
就在兴味正浓,众人都沉溺在那曼妙琴声中时,突然,一声爆响,门扉被粗暴地推开!
一屋子人均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朝门口看去,就见那以一夫当关之气势昂立于门口的,竟然是靖远王世子封野?!
封野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了燕思空身上,自然,还有被他搂在怀里的娼妓。他目光沉了一沉,紧绷着脸,周身气息仿若有形一般锋利,叫人大气都不敢喘。
&1dquo;这&he11ip;&he11ip;世子?”周觅星酒醒了大半,有些惶恐地看着封野,此人不循礼教,多少有几分野蛮,如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根本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封野拱手,皮笑肉不笑道:&1dquo;真是巧了,周公子竟也在此,我喝多了酒,找错门了。”
周觅星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1dquo;可不是巧了,原来世子也喜欢这汀兰雅,早知如此,今日就邀上世子一起了。”
&1dquo;现在也不晚。”封野大步走了进去,&1dquo;多我一杯酒,周公子不会介意吧。”
&1dquo;在下受宠若惊啊,来人,赶紧给世子看座!”
燕思空皱眉看着封野,封野也隔空看着他,狼一般凌厉。
第39章
杂役搬了椅子进来,周觅星跟着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恭请道:&1dquo;世子请上座。”
封野摆摆手:&1dquo;哎,不必,周公子尽管坐着,椅子放这里吧。”封野随手一指,就是燕思空身边。
燕思空轻轻推开了腻在他怀中的女子,坐直了身体。
周觅星跟封野客套了几句,才坐回原位。
封野落座之后,气氛就不太对了,众人变得拘谨了不少。
周觅星摸不透封野的心思,只好率先举杯祝酒:&1dquo;能与世子共饮,我等幸甚,这一杯酒,就敬&he11ip;&he11ip;敬世子入错门却找对了席的缘分,如何啊。”
&1dquo;好,我等齐敬世子。”
众人举杯,敬向封野,封野含笑提起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后,他道:&1dquo;其实我是听着屋内琴音曼妙,清耳悦心,我又不能在门外抚掌击节,干脆就想进来一睹是何人所奏。”封野的目光飘向了夜离。
夜离忙站了起来,微微欠身。
周觅星的表情有些尴尬,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封野笑道:&1dquo;我从小生长于军营,未受礼乐熏陶,行事不免粗鲁,希望各位不要见怪呀。”
&1dquo;世子言笑了,世子豪放不羁,是真男儿啊。”
燕思空在一旁一言未,心里揣摩着封野这是闹得哪一出。
&1dquo;来,喝酒。”封野举起杯,&1dquo;我敬各位一杯,日后在这京师之内,还望诸位多多照应。”
&1dquo;世子客气了。”
封野突然转向燕思空,皮笑肉不笑道:&1dquo;燕大人酒量甚好,这一杯怎么都该干了吧。”
燕思空不动声色道:&1dquo;世子说得对。”说完干脆地举起酒杯。就在他的嘴唇要凑上杯沿的时候,突然肋下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叫了一声,狠狠一抖,半杯酒都撒在了身上。
今日他一袭白衣,前襟被澄黄酒液浸染,如何也风雅不起来了。
&1dquo;燕兄你怎么了?”
燕思空只觉肋下还在隐隐作痛,肯定是封野搞得鬼,他咬牙道:&1dquo;许是&he11ip;&he11ip;岔气了。”
&1dquo;你还愣着干什么。”周觅星指了指一旁服饰的小役,&1dquo;去给燕大人买一身衣裳来。”